Monthly Archive for July, 2007

音樂筆記(一)

在這裡談歌劇,十居其九都是談華格勒的東西--無他,只怪我是他的「擁躉」--其實也有一點長氣。但不知為何,我對意大利歌劇一直以來不太「通電」,威爾弟(Verdi)的作品已是我較常聽的了,唐尼采弟(Donizetti)或浦契尼(Puccini)等意大利作曲家的歌劇,則結終興趣不大。這可能是威爾弟的作品中,有一種如村上春樹在《遠方的鼓聲》所說那般,「讓大家痛痛快快享受一個晚上吧」的活力吧,相反浦契尼的聽上來「不太過癮」。不過由以前的市政局到現在的康文署,每年搞的歌劇都偏向意系作品,結果上述意大利作曲家倒也有機會常看。

不少人都知道,《圖蘭朵》(Turandot,右上圖 via Wikipedia)是浦契尼的最後一部作品,他還沒有寫完整部歌劇就已去世,加上歌劇以中國為背景,早幾年又有張藝謀在故宮搞聲勢浩大的演出,還有那首 “Nessun Dorma” (今夜無人入睡)被不少人唱得街知巷聞,所以《圖》的知名度應該相當高。

我突然想寫有關《圖蘭朵》這套浦契尼遺作,主要是近日有緣接連看到有關《圖》的文章。首先是讀到《萬象》七月號中,由張宗子所寫的〈中國公主圖蘭朵?〉(頁一至十二)一文。張宗文在文章中,從研究歌劇所用、由歌齊(Carlo Gozzi)所寫的劇本開始,然後追而溯之,探究歌齊創作的來源(《一千零一夜》兩個故事)及將故事與中國民間傳說的蘇小妹三難新郎相比。當然張宗文的文章,也有論及普契尼在歌劇中所用的中國曲調,不過他卻認為最有「中國味」的角色,「不是中國公主這一頭銜,也不是布景越來越逼真的北京城,《圖蘭朵》中最純正的中國味來自平龐彭」。

我也依稀記得,在數年前觀看《圖蘭朵》時,第二幕開場時平龐彭三人出來三重唱,果真也有一點中國風味的,不過我素來對國樂認識皮毛得不得了,只是憑直覺知道那一點「中國味」,現時讀了張宗文的分析,也的確明白多一點。不過這篇文章有一點很特別:張宗文認為,歌齊的原創過於血腥,浦契尼亦意識到這一點,所以要將歌齊原作中男主角卡拉夫的女僕「阿德爾瑪」,轉化成《圖蘭朵》中的「劉」(Liu,也有人譯做「柳兒」的,下文統一稱柳兒)這個「唯一一個沒有道德缺陷的人」,並認為浦契尼將他認識的「東方精神」通過劉這個角色灌輸到作品中。

張宗文認為「柳兒」是浦契尼花了不少心機的角色。但與此同時,我在讀本年第三期的《三聯愛樂》(右圖)時,卻發現亦有一篇文章談《圖蘭朵》。這篇由尚壘所寫、題為〈柳兒之死-我對《圖蘭朵》的一點理解〉(頁一六四至一六七)的文章中,尚壘認為浦契尼苦心營造的是圖蘭朵,相反柳兒只是配角用以襯托,豈料結果是「無心插柳柳成蔭」,結果無論在音樂中或是人格塑造,圖蘭朵都被柳兒搶了風頭。尚壘亦認為,浦契尼認為歌齊的原作「太過複雜及瑣碎」,結果在要求腳本作者改得更簡潔之時,也同時刪掉不少對劇作有重大作用的細節及線索。

我對尚壘的文章的理解是,在上段所述刪減原劇本情節的「先天不足」外,浦契尼又在寫罷柳兒之死後就過身,結果由阿爾方諾續寫的結尾(當年托斯卡尼尼指揮首演,就是演至浦契尼原譜未完成之處停下)有「後天缺陷」,少了由柳兒之死引發、令圖蘭朵轉性的音樂/劇情推進,結果令我們今時今日在歌劇院看《圖蘭朵》時,剛為柳兒之死而悲嘆,又復為卡拉夫與圖蘭朵二人「打得火熱」的劇情而感到突兀,然而問題的底因,是浦契尼與腳本作者對歌齊原作再改編之故。

我們讀歷史時經常問「如果」的問題,但當然答案是各有各說。同樣地,如果浦契尼沒有這麼早去世的話,他會不會為《圖蘭朵》提供更令人信服(或至少不令人感到突兀)的結局?按尚壘的思維看,我看這不太可能,因為先天的「破壞」已經完成。也得老實說,我自己看《圖蘭朵》時,也為女主角的「突然轉性」感到有點奇怪,也只能可以用「愛可改變一切」來解釋吧--看戲不能「駁戲」嘛。但話說回來,讀了這兩篇文章後,倒有點衝突去找來它的唱片或影碟來聽/看,不知這裡的讀者中對此熟悉的人,有沒有心水版本提供?

噢,差點忘了:說起《圖蘭朵》最後一幕劇情的突兀,記得那次在文化中心看這套歌劇時,卡拉夫在第三幕與圖蘭朵擁吻,「融化」了她的心時,不記得是男主角將女主角壓倒在台上,還是女主角將對手壓在地上以示「激情」了,總之那名女主角是名體形「巨無霸」之輩,場內觀眾看到這一場面時,明顯地聽到有人倒抽一口涼氣...想起這個震撼非常的場景,我想了之前曾說的,寧願聽唱片好了。

我愛「灑鹽花」

上數篇調子可能是重了些,決定這篇來些輕鬆一點的:就談食吧。

我這個人吃早餐比較「古板」,永恆的配搭是通心粉加煎蛋。當然到不同的地方也會吃不同種類的早餐,但是若是在茶餐廳吃早餐的話,通常都會點這個「基本菜式」。煎蛋的吃法,則是由蛋白吃起,最後才「解決」蛋黃,真是十分滋味。

記得謝立文與麥家碧在早期的《麥嘜》漫畫中--還要是麥兜還未出場的時期--曾有一個故事是這樣開頭的:麥太每天早上吃煎蛋時,都喜歡將鹽放在碟邊,然而逐一小塊的、將切下來的煎蛋來點鹽來吃。不過有一天她沒有這樣做,然後人生就出現了重大改變,好像是後來先由地盤開起重機,再變身成為建築師之類的。

不過我的吃飯與麥太不同。我最喜歡拿起鹽瓶,在煎蛋上撤一大把,但是由於我是大近視的關係,有時也看不清楚自己在蛋上究竟撤了多少,家母與我吃早餐的話,見到此情景時就會自動附上一句對白:「因住鹹死!」通常我對此也「懶理」,不過近日倒有一次出事的經歷,是那瓶裝鹽的如何搖動,也總是沒有鹽掉下來,於是我大力一搖--劈拍!--瓶蓋於是跌在蛋上,當然附加的還有大半瓶鹽花。這回真是鹹死了。

除了吃蛋以外,另一個我最喜歡撤鹽來吃的東西,就是薯條。我從不能理解為何別人吃薯條時,總要點蕃茄醬之類的醬汁來吃它,因為它完全掩蓋了薯仔肉的味道嘛。在公司工作時有時興起,走去買炸薯條與同事分享,最初同事見我灑鹽來吃,都覺得有點奇怪,但是吃了數次以後,他們也被我的「傳道」感動,吃薯條時只點鹽不點茄汁了!

對不少人來說,薯條都是像在麥當勞賣的那般,纖纖瘦瘦的。我不是不喜歡老麥所賣的薯條,但是更喜歡在不少傳統茶餐廳所類,每一條薯條都是粗粗的那種,因為它們的薯肉更多,「口感」更好。我一直都主張,在一堆剛炸起香氣四溢、「粗壯如柴」的薯條上灑一把鹽來吃,簡直是一流的享受。不過老天爺總是與口感作對的,但凡好吃的東西,通常都是不健康的,近年來開始注意飲食,對於炸薯條這種美食,自然也得下以忍功,不敢常吃。

說起薯條,當然想起英國「國食」Fish and Chips。曾經看過旅遊節目,看到店鋪即場刨薯仔做Chips,是將整個薯仔拋進機器中,然後將薯仔削成「薯塊」的。去年在倫敦時,中午路過一間酒吧,突然想起這碟「名菜」,於是走進內叫了一碟「炸魚加薯條」,外加一Pint啤酒下肚,雖然味道還可以,但是埋單卻不便宜,好像要八英磅多點--誰叫這一餐的地點,是在Charing Cross附近,不貴才出奇。

反而想起,數年前曾在倫敦市中心的牛津街,大概近Bond Street地鐵站的地方,是有一檔是類炸雞塊炸魚執還有炸薯條的小店的。有次在那裡行得累了,加上飢腸轆轆,嗅到炸東西的氣味,也顧不得那麼多了,來了一份炸雞薯條後,就坐在街上的長椅「開餐」,那裡還顧得其他儀態!已不記得店子的名字了,只是不知道它還在嗎?

世上無難事

「只怕有心人」。這是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Cliche,但同時是一句至理名言。

湯姆.克蘭西(Tom Clancy)的小說《追擊赤色十月》(The Hunt for Red October)中,曾有這樣的一段情節:受僱中情局的雷恩(Jack Ryan)為了研究蘇聯潛艇赤色十月號的新式推進系統是甚麼東東,找了曾是美國海軍潛艇艦長、但是因車禍而失了一條腿的朋友「拐子泰勒」,去寫程式推研赤色十月號的航行數據。當泰勒在國防部使用超級電腦(沒記錯是克萊二型Cray-2)來跑程式時,他遇上了曾是海軍同袍的朋友,然後又去探訪他的上司。

在跑程式時前忙個不停,連外間發生了甚麼事也不知的泰勒,看到老上司辦公室的壁板上,是大堆美軍艦隻全數出海,去應付說為了「搜救潛艇」而大舉出動的蘇聯海軍時的標記,隨口問了一句「對方要搜救的是不是一艘飛彈潛艇」,惹起了老上司的懷疑。後來泰勒回到中情局總部,向副局長格萊(Admiral James Greer)交功課時,成功的猜中赤色十月號要叛逃到美國,同樣地嚇呆了格萊,還要審問是誰洩密給泰勒。其實並沒有人洩密給泰勒,他只是憑蛛絲馬跡,將事實的全景一塊一塊的拼砌出來。

早前《明報》曾有一篇新聞,說的是一名網名叫Nike的人,利用點對點檔案分享程式,發放了為數不少的色情電影。其後《明報》的編輯周瑮,在專欄寫了一封「信」給Nike,文末最後數句是這樣寫的:

但我想你「無私奉獻」的背後,任務應該更任重道遠——培育AV男優新血。你看那個戀鞋癖,你看那大玩「四王一后」的初中學生,甚至那個逼同學口交的小四生,都紛紛放棄扮鹹蛋超人,扮演軍曹,爭做AV男主角了。想做就做,後生當然可「畏」。

一信激起萬重浪。文章一出,網民反應激烈,大罵周瑮者有之,起周瑮底者亦有之(在Google用「周瑮」及「Nike」一起進行搜索就知所以然)。周瑮的網誌在遭攻擊後,已經取消了留言的功能--這是絕對可以理解的做法。總之,套用Speechlessness的鄧肇恆在周日《明報》的話說:「不幸地為這種網絡時代的『數碼欺凌』(cyber bulling)事件提供了經典範例。」

多得SidekickTwitter的留言,我才發現了鄧肇恆的文章(不想知道太多關於《哈利波特》最後一本小說的新聞,昨天決定不看報紙)。鄧肇恆在Blog中說,「大家在互聯網上還是盡量保護個人身份,至少不要隨便公開相片吧」,但我讀到這段文時,卻想起了文首所述的《追擊赤色十月》的情節。

我覺得,單是「保護個人身份」也可能是不夠的。「個人身份」給我的聯想,是如自己的名字、證件資料、住址、相片等等,可以追而溯之並最終找到你本人的資料。事實上,網上有不少人寫東西時是非常「大方」的,將這些個人資料在網上公諸同好(想起那位令朱處長離職的CoCo)。其實這樣做也無可無不可,反正要貼這些資料是個人的自由嘛。

其實,無論是Blog、OpenDiary或是Xanga也好,除非你是設定為Private的話,那末你所寫的任何東西,都是任何人都有機會見到的。除非是將自己完全抽離,不談與自己有關的事,否則你一談自己的事,就等同為你在網上留下「足跡」。我的理解是,即使你在這些足跡中,將最貼身、與你的身份有最直接關係的個人資料撇除,但是正如一個人的Profile--你叫「人物簡介」亦可,叫我更喜歡的解釋「側影」亦可--是由多個小事組成般,隨著足跡的數量增加,要概括出一個人的側影又有何難?從中再抽絲剝繭,利用歸納等手段,將那個人的真正身份的可能範圍愈縮愈窄,要成功「起人底」,也不是沒有可能--「只怕有心人」就是這個意思。

雖然聽上去有點可怕,但是卻沒有理由為此而懼怕,Blog這回事還是以自己為出發點,失去了「自己」與Blog失去了「靈魂」有何分別?也不是要說為了避免這些「起底專家」或「網絡暴民」的騷擾,而去約束自己的言論/意見,因為這樣做的禍害更大。

打一個譬喻:余秋雨在《山居筆記》中〈歷史的暗角〉中說過,「顯然沒有消解小人的良方」(台北爾雅版,頁三九三),既然足跡是消除不了的,被人起底的機會是消滅不了的,而自己也主動採取了可以用的措施,那麼就應該心安理得,不用太擔心了。反正我相信的是「一樣米養百樣人」,總有人是你不歡喜或專與你作對的,坦然接受就成了,斷沒理由為一小撮人而妨礙自己。唐家璇做外長時,曾經以「烏蠅」來形容示威者,雖然不甚得體,但是倒也是一個好方法。

還是「過得自己」最重要。

書展二三事

昨日去了香港書展。雖然之前曾覺得,書展人太多,根本難以擠進參展商的攤位,又覺得自己的耐性不足兼心急,沒有那種駐足打書釘的興致,一度有不去的念頭,但是昨日難得不用上班,又有時間,自然也是去了。套用上篇講Twitter的那句:人性的脆弱的。

要問我,今年行書展的最大印象是甚麼,我會毫不猶疑的答:累。由於舉行書展的會議展覽中心進行擴建,加上動用了所有大展館(今年連舊翼的七號展館也用了),又加開了舊翼一樓的演講廳為賣入場票的中心,結果在書展期間要在會展裡轉個不停:在一樓演講廳「兜兜轉轉」買了票後(已經去了書展的人就知道我所指為何),要先上舊翼五樓的兒童展館,再落電梯回到會展入口,經過臨時擴建、連接新舊會展的走廊,然後才可以到作為主力的一號展館。

由一號展館到二號展館,則又要在經過「左兜右兜」的鐵馬陣,然後才可以上電梯,行畢二號展館,想去國內參展商所在的舊翼七號展館,則又要折回一號展館,才可以步行回舊翼再上電梯...如是者,花在「蛇餅陣」的時間,真是不知凡幾!最重要的是,之前讀報道說今年國內參展商的規模是數一數二的大,但是辛苦地到到了七號館,發現展出的書籍的數量及種類,是挺令人失望的,又可能是太「隔涉」的緣故吧,在七號展館參觀的人,真是寥寥可數...

由於傍晚早約了人,所以能花在書展的時間著實不多(我是剛好在一時前進場),加上有這麼多人在場,沒有心機慢慢獵書,反而在中文大學出版社的攤位,竟給我找到喬志高(高克毅)及高克永兩兄弟編著的《最新通俗美語詞典》,還要是由原價二百五十元(我買的是硬皮版)減到一百四十元也不用!這本書最初是由讀者文摘那邊出版的,後來由中大重出,還進行了增訂修改。之前讀天地圖書為喬志高出的那本《恍如昨日--喬志高自選集》時,讀到講述他編這本書的過程時(〈與人無忤的苦工--編輯一本通俗美語詞典〉,頁三八七至三九六),就動了想買的念頭,但是好幾次「的起心肝」到書局找也是找不到,但是現在竟給我在如此情況找到,也確是十分高興的。

不過這次行書展最好玩的,不是找到這本書,而是以下的一件事情。

由一號展館去二號展館,要先經過大會堂的展覽地區(今年台灣參展商的集中地),經過那裡時發現了上書局的攤位,想起了孔少林所寫的《原是物語》兩本書。之前他在《信報》寫專欄時,曾經兩次提及過這裡,第一次是我「哀悼」英格蘭在世界杯出局,第二次是他在告別《信報》時,列出仔的「偷料寶庫」,這裡有幸位列榜上。

話扯遠了。想起之前也沒有買《原是物語》兩本書,於是上前購買,但竟然同時發現蔡東豪、梁文道及蔡子強三人都同時在攤檔內,大喜的我買了書後,也「膽粗粗」請蔡東豪在這兩本書上簽名。他問我叫甚麼,我就回答說:「其實,你在最後一天的專欄也有提及過我呢...」對方隨即問:「係?係邊個呀?...原來你就是聞見思錄!」之後就與兩人躲在攤位後談了一回,至於談話的內容呢,就不公開了,只可以說的是,我這個「小Fans」見到蔡梁兩人,也真的是十分緊張,說話結結巴巴的,希望經常看這裡的他們不要見怪了。

這件事,過了一天再想起來,還是喜孜孜的--要為喜出望外這四個字下註腳,這是最好的一個例子。

題外話:每年書展都會買董橋在《蘋果日報》專欄的結集,由《沒有童謠的年代》都有很多本了,牛津大學出版社的書的設計及印刷質量也好,唯一覺得有點問題的,是為甚麼近年以來,每一本結集的大小也不同?有大大的《小風景》(還要有不少字印錯了)到上圖中小小的《今朝風日好》,要在書櫃中放在一起真是有點難度...

網事,網了

在大概兩周前的時間,與一班Blog界友好晚飯,席間談到了Twitter這回事。我問在座中有玩Twitter的人,究竟為甚麼會玩這個東西,得到的答案包括:不像IM般要即時回覆、可以隨時想寫就寫,比經營一個Blog post容易,等等。我當時「斬剃截鐵」地說:「唉,我想我還是不玩的了。要經營一個Blog已經花了不少時間,再花時間在Twitter這個Mini Blog?恐怕是兩頭也顧不了!」

嘿,人性是多麼的脆弱。我昨日終於經不起誘惑,在Twitter開了一個戶口,與其他人「唧唧細語」去也。有人說我「終於下海」,也確是夠貼切的。

Twitter被定性為Micro-blogging。記得以前曾經寫過「想『泊』就『泊』」這回事(當時並未深究,只是從翻譯的角度著手),既然「泊」這回事是提倡隨意、在沒有科技門檻的限制下,讓人更容易的發表自己的所見所想,那麼講求更簡化的Twitter,為甚麼會這樣的紅火?是純粹另一種友朋之間的通訊工具?還是搞Blog的門檻仍是相當高?

如果從「想泊就泊」的角度出發,我自己用了一天的觀察,我也會說Twitter也真的可以十分「率性而為」的。這主要是我在瀏覽器中加了用於Twitter的插件。如果大家留意我那個版面的話,大家也會發現我的確是一個廢話多多的人,Twitter正是反應了我那時那刻的思緒狀態的產物。比較文藝腔一點的說法,是「殘章」之類、突然在腦海中掠過的閃念。這些東西,對我而言是沒有可能在本Blog中出現的--不是不可能,只是我自己會覺得怪,大家看到也會嚇一跳。

得坦白招認,風格這回事有時會成為一個「枷鎖」。我自己在這裡慣了寫長篇大論,即使上一篇在最初名為「短打」,但結果仍是寫得極長。我這個人就是這樣,一埋首電腦前為Blog發文章,寫呀寫呀就不知寫到那裡去,總是覺得「還是說得不夠清楚」,不完全交代不可。但是也逐漸發覺,這樣子的寫法有點像勞累活,正是風格決定了本Blog的形式,而要維持這個形式,卻又開始有點不快。這裡寫的是要見人的文章,少不免有這樣的感嘆。

簡單的二分法視之,這裡是--容我自大一點,用上很「浩大」的詞語來說--我經過「思考」的產物(縱然夏天炎熱,近日本人不太用腦思考),而Twitter那邊,是隨意的Knee jerk reaction。自我安慰一點看,是先有後者,經積累而成為前者的文章,不過始料不及的是「想泊就泊」的對象,是會變成Twitter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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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個昨日引起我加入Twitter陣營的「導火線」,是我看到一眾玩Twitter的朋友,都爭相數篇文章,我看過他們所說的文章,再追溯到此篇這篇那篇,不敢說看得明白,只是覺得數月前「公海/鮮奶」之間的爭論,現在又以另一形式重現,真是有點不可思議。

我一直天真的以為,Blog這回事是一個Level field,除非是早有名氣的人高調「投網」,或自己是願意將自己最私密的一面(我所指的是個人資料)公昇一前,否則人人都不知道對方是啥,八仙過海各顯神通,自己私營自己的一片小天地,寫得好就自然有人賞識。所以我看到上列的文章時,我第一個反應是:為甚麼搞成這樣?

我還是老實的覺得,Blog這回事還是為自己的,只是你願意在滿足自己時(還不是一個Self-satisfaction process!),也願意同時公開讓別人來看的--別人來看,不能強求,是緣。余秋雨在《文化苦旅》的後記曾說:

「既然如此,我這些零篇散章的出版也仍然是一種僥倖。許多因不趨時尚而投遞無門,或因拒絕大刪大改而不能付梓的書稿一定會比它好得多。能僥倖就僥倖了吧,讀者諸君如果不小心碰到了它,那就隨便翻翻。」
(台北:爾雅出版社,一九九二年,頁五一四)

曾幾何時,我也介意為甚麼我「嘔心瀝血」寫的東西,回應會這麼少,也看著Sidebar中的feedburner訂閱人數,會為甚麼有時突然暴跌,或擔心不比其他人多。但是自問一句,這樣做的目的在哪呢?有多人訂閱,間中來一兩句讚美,當然是感覺良好,但是要為名為利甚或「名士」而經營Blog,好像又有一點累人了。

短打兩則

其一.英女王與BBC

英國天空電視台在周四晚十時的新聞報道中,主播的開場白十分有意思。大意是:「本來她並非發怒的,但是她現在很可能非常火滾了。」說的是英國廣播公司在周三「錯誤發放」(Shown in error)、英女王在紀錄片《與女王的一年》中,被攝影師要求除下王冠後,突然「龍顏大怒」並「拂袖而去」的那段短片--今天有看過此地報章的國際新聞的話,也大概知道過程如何了。英國廣播公司與製造紀錄片的公司RDF Media說,這段短片「本不應獲播放」,又說短片並非按次序剪接,BBC與RDF Media向英女王及涉事的攝影師Annie Leibovitz道歉,云云。

不過道歉也看來不夠。昨晚天空電視台的新聞將這宗新聞以「頭條」處理之外,訪問的外界意思也同樣殺氣騰騰,接受訪問的保守黨國會議員大衛.戴維斯(就是之前與大衛.卡梅隆爭奪保守黨黨魁但敗北那位),更表明英國廣播公司「需要有人頭落地」。今天的英國報章頭條也真夠精采,其中《泰晤士報》「不遺餘力」,說BBC已經出現「信任危機」之餘,另一篇報道更大搞對比,說本應播放紀錄片的英國廣播公司第一台的台長芬徹姆,在周三向傳媒公布這段「女王發火」片段時,得意洋洋地說「Leibovitz終於搞出一個大一佛」,結果最後搞出一個大頭佛的倒是他自己。《每日郵報》《太陽報》的標題更直接,就是 “BBC Lied” 。

說起危機,可能是有點誇張。涉及事件的英國廣播公司及RDF Media,在事後已經向王室鄭重道歉,王室那邊也沒有甚麼動作很大的表示,「危機」可能只是其他傳媒同行的炒作--雖然BBC的總監Mark Thompson下令進行徹查,前事為董事局的BBC Trust,亦要求Mark Thompson在下周提交報告,的確有一點山雨欲來的味道。其實,整宗事件都是一個「信」字累事,事關英國廣播公司那邊,對製作公司完全信任,後者剪了那段英女王拂袖而去的片段,然後交給BBC進行宣傳,結果不負責製作的台方不知就裡,以為這就是「真相」,還要大肆宣傳一番,結果「中招」之餘,並成為較早前該台兒童節目Blue Peter被指在電話遊戲中「做媒」,被英國廣播監管機構Ofcom罰款五萬英鎊後,新鮮滾熱辣的另一宗罪狀。

新聞採訪中,採訪者與被訪者講的,就是一個「信」字,然而盲目的信任,卻往往是意外的根源。如果要說這件事給人甚麼教訓的話,就是無論如何信任對方也好,也總得再三覆核對方提供的資料吧。

二.國寶.賣票

讀今天報紙,《信報》專欄的劉健威如此寫道:

氣溫攝氏三十三度,烈陽之下,到香港藝術館《國之重寶》展覽;哪知,職員說:「國寶分兩次展出,第一輪的票已售罄,或者試試城市電腦售票網。」

聽其言,到文化中心的城市電腦售票網買票,職員同樣說,門票已售罄,買下一輪吧。

下一輪,是二十三日;也就是說,要看《清明上河圖》的宋代原本,是沒機會了。

我倒沒太大沮喪,因為此畫宋本早在上海博物館看過了,但其他人呢?請曾德成先生、鍾嶺海先生好好去了解你那班藝術館的下屬在做什麼事—由今天,十三日到二十三日,有十天之長,請閣下站在藝術館門口(攝氏超逾三十三度),看看有多少人失望而去?他們為啥要白行一趟?

不太理解,為什麼國寶展覽分兩輪,每輪只是二十多天?這麼一個重要的藝術展,花費人力物力不少,展期那麼短,是否有點不合成本效益?去年台北也有一個同等分量的展覽—《北宋大觀特展》,展期也分兩輪,但每輪有個多月。不明白的是,故宮的文化官僚或香港的文化官僚,為什麼把展期安排得那樣短?

他們或許有他們的理由,但從行政角度看,既然那樣短的展期容納不了所有期望看展覽的觀眾,是否可以公道點告訴向隅者:對不起,名額已滿,請閣下不必冒酷暑到來了。這是行政人員基本應有的職業道德。可是,藝術館那班官僚,他們做了什麼?由今天起,十天之內,無數人將乘興而去,敗興而返。所以很想當權者知道,這個文化機構,到底有多少文化?

究竟劉健威要鬧的,是《清明上河圖》的展期太短,還是行政官員僵化,票賣得太少,令一班因為沒有聽從呼籲,遲遲未買票而最後不得其門而入的人失望?我不清楚國寶展期是太長、太短還是適中,只知道當局早在宣傳中,提醒市民要早點訂票來看。既然沒有提早買票,買不到就是買不到,到了藝術館「摸門釘」也就是沒有怨言了吧。

劉健威在文中流露的態度,令我想起電鋸早前所寫那篇「無合理解釋?」中,買不到「我不是膠袋」的少年的「投訴」。那名少年的行為,也許可以用「小朋友」來形容,但是劉健威的行為,則實在是太核突--自己買不到票,就動輒給人扣上「沒文化」、「官僚」的帽子,與潑婦罵街有何分別?難道要藝術館中門大開,任何群眾出入,為這件極脆弱的國寶帶來威脅麼?

二不離三,及其他

通常,面對漏洞多多,經常出事的Windows系統,要解決問題的終極方法,就是將整個系統鏟除並重裝,以前得要由零開始,從系統檔開始,然後就是安裝驅動程式及其他軟件,近年有諸如Ghost之類的軟件,時間也可以省一點。但是即使道行如何再高,也總有失手的一刻--我之前說「一不離二」,其中一個問題,就是如何重灌系統,無論是用上「清白之身」的Ghost image,或是乾脆推倒重來安裝Windows,也是只消一登入互聯網,就會即刻「中招」。

雖然在上一篇文章的留言,有建議本人先下載並安裝微軟的修補程式,但是即使按指示、先中斷與網絡的聯繫,然後在安裝這些Security Patches之後才上網,也還是一點效用也沒有。最不解的,是用來安裝系統的硬碟中,其他分割磁區是丁點東西也沒有的,若是這些地方是有檔案,它們或者內含病毒之類的東西也說得通,但是現場硬碟只有系統檔,還是可以安裝的修補、以及最新的網絡防護程式也全數安裝好了,但仍是面對一上網就中毒的問題,那我就是真是束手無策。

難道這是迫我升級系統至Vista的啟示?

說起來,近日我也「心思思」想將硬件升級,其實要買甚麼規格的硬件也已經有譜--處理器是Intel(多年來用AMD都焦頭爛額,還是用Intel好了),主機板會選G33晶片(本人不打機,內置顯示晶片的就已足夠),外加2GB記憶體和一個新的火牛就已足夠。不過早前看雜誌,說的就是Intel在個多星期後就會調整CPU售價,既然如此,又不需這麼急買新硬件--只是房中檯面的MacBook,又要再勞煩多兩個星期了。

上面列出的硬件,「埋單」計應該只是三千元多一點,最多也應該只是三千五百元。電腦這東西真是愈賣億平。記得九十年代初期,1Mb的記憶體,就要至少七百元,現在也可夠買2Gb了,至於要換一部電腦,以前真是要一擲萬金,與現在只須數千就能買得一部性能強勁的電腦,真是不同而語。「通縮」是人人不願樂見的,然而電腦/硬件的「通縮」,是我們十分喜歡的。

岔開一句:今天經過銅鑼灣的時代廣場,還是禁不住誘惑,到了九樓的那間Disc Plus看看,發現古典音樂界的「通縮」比電腦硬件更恐怖--說的是由Karl Bohm指揮,在Bayreuth現場錄的Tristan und Isolde,三張唱片還是賣一百八十元也不到,其他一系列歌劇唱片,如果是兩碟版的,更只是一百二十元上下。天,我大概三四年前買Karl Bohm的Tristan時,也要二百多三百元呢。

雖說這間唱片店的定價,與開天殺價的HMV及訂價比較公道的HK Records比,是不合常理的便宜(有時我也懷疑,店主如何負擔起時代廣場的貴租),但是看到這麼便宜的售價,我的反應不是作為消費者撿到大便宜的歡樂,而是有點慨嘆。雖說這些賣得極便宜的唱片,都是六、七十年代的古董錄音,「回本期」早已過去,但是愈賣愈平的趨勢,又何嘗不是經濟學ABC中,供應一方訂價太高而乏人問津,結果要將價錢降至「有需求」的那個點?一想到這個情況,又想起那本《誰殺死了古典音樂?》這本書了。

周日.囈語

周日。起身看電視新聞,說的是昨日零七年七月七日,全球各地有不少男女結婚,因為是「三條七」,是幸運的象徵。說的真是,我昨日也受邀出席一名大學同學的結婚儀式,若不然就不會之前的「難題」--話說回來,最後我決定買禮券送給這對新人,外加一張賀卡。

昨天是「三條七」之餘,也是農曆中的「小暑」,香港的熱是又濕又熱,在大白天下外出,行了還不到一個街口,就已經汗流徹背,更何況是要穿恤衫打領帶?之前約Nikita交收一點東西,結果她看到我一年難得幾回的正式裝束,第一句就是問:「你剛放工?」不過為了這名同學,「冇計啦」,只是久未穿皮鞋,發現它又重又不舒服,該煨!

同學的婚禮在教堂進行,少不了唱聖詩、佈道等儀式,禮成之後有一對新人發表感言。這個過程,兩人向家人、朋友、同事等等人致謝自是少不免,新郎新娘都是從事法律行業的,致謝名單中也當然包括不少律師,例如男的說多謝某某律師行(忘記了名字)當日聘請他,令他可以儲得一筆「老婆本」。不過最深刻的一句,還是來自新娘的致謝辭。她與丈夫一樣,也向不少法律界的朋友致謝,其中一句就是感謝其中一間律師行聘請她,理由就是:「令我可以成功轉行。」

我這名結婚的大學同學,就是這名新娘子。當日她畢業以後,進入了新聞行業工作,後來少了聯絡,輾轉從其他同學的口中得知她去了讀法律,從新聞行業轉到了法律行業。不知怎的,在教堂中本來有點「魂遊太虛」的本人,聽到「成功轉行」這句話,突然Alert了起來--老實點說,真是有點感慨。

人望高處是常性。阿堵物這回事,有誰不想掙得更多?從事法律行業與從事新聞行業的報酬,有明顯落差也是眾所周知。近年與同學見面聚會,聽到的是更多人轉行、離開新聞行業的消息,與仍留在這一行業的同學「吹水」,常有的感嘆,是仍在新聞這一行打滾的人,真是「十隻手指都數得晒」。早前有同學為一個智庫機構幫手,搜集有關對傳媒行業的意見,發電郵廣邀一眾大學同學徵求意見,也提議時間搞吹水會,那時我人在北京,有意出席但形勢不許可,後來回港後問問這名同學,結果得知:反應不佳。

豈不能沒有感嘆?只是數年而已,熱誠消失速度之快,真是始料不及。曾有友人問:「到底這行業出了甚麼問題?」的確也是問題多多的,由最近香港記者協會今天發布,說言論自由空間收窄的報告,到早前「日月怪談」事件,還有無處不在的把弄,以及一系列愈來愈反智的事件,顯示的是無論是現實還是理想,都教人洩氣、失望。成功離開這個愈來愈熱、教人待不下去的「廚房」,怎能不稱慶?「留下來要更大勇氣」是老董當年的名言,現在想起來也真是有點道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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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加一句:今日去了看《史力加3》,不好看,笑料少,好悶亦非常失望,唉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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