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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我米線,麵條免談

常說吃可以令人心情好一點,英文中也有comfort food這個字詞,近日見心情鬱悶,身旁的人都有點情緒低落的情況,想還是寫寫有關吃的東西,情形會好一點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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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前與中學同學Y.H吃晚飯聚舊,期間對方手提電話突然響起,坐在她對面的本人,也難免會聽到對方的電話內容,只見對方談了很多有關薪金的數字,不過來來去去都是數千元之數。對方通話既畢,我也立即取笑說,怎麼現在做「大行」的薪金會這低啦--原來是我搞錯了,她說的是家族的生意,只因這名同學,是銅鑼灣某著名食肆的後人也。

話談之間,被Y.H知道我從來不去她那間店子吃東西,對方也有點「不悅」,投訴我為何不去,我也只有供出實情:我對麵這回事,從來都沒有好感(從澳門來港的家母,常說香港的麵不好吃,想這與耳濡目染有點關係)。要我去吃麵的話,我倒不如去吃一頓老麥好了(況且嘛,那家店子也不便宜呢)。

的確,我是不喜歡吃麵的,我喜愛的是米粉及米線,兩者擇一,會選後者而非前者。

米粉這回事,自小已吃,沒有甚麼特別的東西要談,反而米線這回事,倒有一點故事可以說。記得第一次接觸到米線,是在讀中學的時候,那時已經說過,在灣仔上學的好處,是午飯選擇特多,那時灣仔道--大約是《文匯報》舊址附近,有一間名為「北京牛肉麵」的店子,我與一眾兄弟們,中午也不時到那裡就餐。那時看著餐牌,也不知道甚麼是米線,還以為是米粉的手民之誤,不過第一次吃的感覺,至今還是十分強烈:滑溜溜的,不像米線般硬,略帶彈牙,吃時帶有湯汁的味道,但也有自己的香味。

這一下子,不得了。自此之後,每次去那間店子,就只獨沽一味,點米線吃好了。不是說米粉不好吃,但是正因為米線不是到處也有得吃(很難想像,好像車仔麵之類的地方會有米線供應),所以有米線賣的地方,都會點一個來吃。不過不知各位又有沒有發覺,最近好像好多地方,都出現了賣潮州牛雜的麵食店?雖然這些店子都有米線,而牛雜牛腩之類的東西,也是本人喜歡吃的東西(套用經常說的一句話:又不是天天吃!),不過他們煮米線實在太馬虎,把米線弄得硬繃繃的,真是味同嚼蠟,不吃也罷--這是吃過敝宅附近三間類似店子之後,所得出的不全面結論。

在維基隨意查查資料,說米線是來自雲南。我不知道雲南米線,與那麼北京牛肉麵有甚麼關係,不過那間店子早已關門多時,每次經過那裡時,都想起那碗米線的滋味。寫這篇東西之前,也想起了白先勇在《臺北人》中,那篇〈花橋榮記〉好像提及過米線的,不過剛查了,原來用米粉作開端.是我記錯了。

說起來,倒想明日的午飯,吃一頓米線來看看。

青瓜の味

我很喜歡吃青瓜。

家父在上環上班,小時候每逢星期六下午,家母就會帶我到上環找家父一起吃飯,那時干諾道中還沒有現時的天橋,由永安到上環街市的那一邊,有幾間以東南亞食品為主打的餐廳。新加坡餐廳的櫥窗是塊大玻璃,還附有流水裝置,我最喜歡坐窗邊看那道水幕牆,梳羅印尼餐廳的印尼菜也十分美味,不過最喜歡的還是南亞餐廳,印象中餐廳內的燈光總是陰陰暗暗的,還有收銀檯上的那幅畫,是那種舊式的、畫後有電扇的裝置,轉動時加上燈光,造出畫中的瀑布好像真的有水落下的樣子。

就是在這地方,留下了我對青瓜的第一印象。到南亞餐廳,最喜歡點的是鐵板串燒,鐵板端上桌面時,放在板上的肉串必定是「滋滋作響」的,附上一碟沙嗲醬,還有一碟切成塊狀的青瓜。吃了一串烤肉後,再吃數塊青瓜,那就是我對南亞的第一回憶。

當然,後來上環的南亞結束營業,有員工轉到銅鑼灣霎東街,繼繽以南亞(還有南來)之名繼續做生意,我一家人也不時去光顧。到後來又結業,一家四口也有「周日中午不知到那裡吃飯」之嘆。雖然後來又有人在紀利華木球會對面,又開一間南亞餐廳,不過吃了數次之後,發現又貴又不好吃,從此列入黑名單。這些都是後話了。

奇怪地,有一段時間我不太喜歡吃它,可能是吃得太多,有點生厭吧。我與青瓜的第二次「結緣」,是七年前的那次旅行吧。那次為時一個月的旅行,每日的膳食自然不能太奢侈,但發現青瓜是一種又便宜、提供足夠蔬菜量及水份的食物。在超市買半條青瓜,只需港元五塊多,只要剝開包裝的保鮮紙,用水略沖,就可以像以前的人「咬蔗」般,坐在路旁大啖青瓜。

最難忘的,還是那一口咬下去時,那種滲出來的淡淡的、來自瓜的清香。(所以說,青瓜、節瓜及冬瓜,是我最喜歡的食物之一)不知道當時經常光顧的超市,現在半條青瓜要賣幾多價錢?

青瓜可以熱炒也可以當冷盤吃。家母經常拿青瓜來炒牛肉、田雞,不過對著這一碟,我會出現嚴重的「偏吃」,夾青瓜多其他。有時拿它來做凍吃,配搭可以是海蜇、或是滷水醃的東西,但是最喜歡的,還將它洗淨後切片,然後放在雪櫃中弄凍,在看電視時拿它當小吃,簡直妙極。

宮琦駿的電影《龍貓》中,有一幕是老婆婆招呼主角草壁兩姊妹,從家旁的小溪中,拿出一個裝滿蔬果的藤籃,然後就是這吃起來,我想,以這樣的方式來吃青瓜的話,應該是最美味的罷。

Where have all the congee shops gone?


“Congee for meee” by roboppy

很多東西都是在消失以後,才會叫人掛念的。上周腸胃一直不適,教我懷念起吃粥來。

當然,腸胃不適時看醫生,對方都會囑咐吃要清淡一些,前提是忌刺激,正常飯食就可免則免,吃粥水是最穩健的選擇。其實,我也很喜歡吃粥的,家母煲的白粥,無論是簡簡單單的下豬肉,又或是切上數塊在乾貨店買的鴨腎,或者是瑤柱,出來的效果都十分美味,連鹽也不用下,就可以吃上數豌。

潮洲菜中的潮洲粥,雖看上來似米水多於咱們廣東人認知中的粥,但其實也十分美味,不過最喜歡的還是用蠔仔弼,若遇上身型「圓渾且大」的蠔仔,啖在口中時的蠔味配合弼的味道,堪稱一絕也。除了蠔仔之外,下「方魚」(也可稱為「大地魚」)也不錯,但是倉魚就免問了。

但是潮洲粥多數要上館子才有得吃,自家出品的粥雖說是「隨傳隨有」(當病人的權利嘛),但是這麼的要求多多,終究還是會過意不去。也唯有外出找粥店吃了。

然而這時才發現,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內,敝宅所處的區域,一口氣有「數間」粥店消失,反面是那些賣牛雜的麵店愈開愈多,短短數個街口內,屈指一算就有四間這樣的店子,相信與我同住一區的朗媽也很清楚。以往深夜時候在家無聊,與家母「忽然牙痕」的話,就會有其中一人走數個街口,到粥店買外賣當宵夜的,但是現在粥店相繼消失,此調不能彈矣!

我可不是說我住的那一區的粥店已經「絕種」。敝宅對面確是有一間粥店的,還要是每天中午車水馬龍,無論是堂食還是外賣,都要排長龍的那一種,套用家母的說法,就是「生意多到唔care顧客感受」的那個情況。李碧華也曾在她自己的專欄內提及過這間店子:

...大店不說了,有時走過大街小巷,竟見一些掙扎求存的小店,生意出奇地好,幾百呎,座無虛席,外頭還排著人龍。他們賣的不過是小眉小眼的小吃,為甚麼如此受歡迎?當中一定有成功之道。做足功課東區有間粥麵小店,菜單十分沉悶,及第粥魚片粥牛肉粥皮蛋瘦肉粥腸粉炒麵之類,每到繁忙間,客人得輪籌,領一個綠色膠牌仔,還要人齊才給座,否則在外頭等候。尋常粥麵,有何吸引?我發覺他們比其他小店成功之處,很簡單:--不欺場。粥底綿滑美味,用料豐足,近乎滿瀉,所以你會感到超值。...
李碧華:小店成功之道.《壹週刊》.二零零五年五月五日

李碧華的說法正確嗎?我的私見是一個「不」字。乍看上來,這間店子的粥端出來時,用匙在豌內攪動,感覺確是綿綿的,不太稠也不太稀,確是恰到好處的,但是吃到尾聲的時候,粥底就開如愈來愈稀,到了最後就與流水般無異。按照家母的說法,就是這些粥加了「漿」,所以不能保持稠度。可能家母的理論有誤,但是有其母必有其子,我吃粥的標準是跟隨家母的,就像是余光中譯《梵谷傳》中所寫,「西奧選太太,是以母親為標準的」那般。最慘的是粥太鹹,中午吃罷,整個下午都口渴!

吃著自己不太感滿意的粥,才驚然想起,那些會開至半夜一兩時的粥店沒有了,是多麼的可惜!

我承認我「為食」,但是「好食」的拍檔永遠是「懶做」,我也知就在港島要吃好吃的粥,都免不了到中上環。最近一次在中環吃粥,就是上周在回大學上課之前。在中環轉車時突感飢腸轆轆,明知會遲到也管不了那麼多了,自個走進大道中的羅富記,吃了一頓後才上課。後來與家中談起此事,家父問我為甚麼不去生記,我第一句回應就是:羅富記順路,懶得去生記!既然自己懶得可以,沒有好粥吃也不能怪人了。

看來,好粥店是愈來愈少了。難怪,煲好粥是個勞累活,付出時間、勞力、心機之後,回報與其他食物相比,可說是低得可以,這也可以解釋為何近來街道上有這麼多牛雜麵店了,畢竟成本少一大截嘛。但是得說一句,這些店子,十居其九都難食得可以,單是見到碗內的牛腸「脂肪滿溢」,就算是我這個會吃牛雜的老饕也大叫倒胃,還有完全不腍的牛蒡,哎,簡直是貼錢買難受!

我愛「灑鹽花」

上數篇調子可能是重了些,決定這篇來些輕鬆一點的:就談食吧。

我這個人吃早餐比較「古板」,永恆的配搭是通心粉加煎蛋。當然到不同的地方也會吃不同種類的早餐,但是若是在茶餐廳吃早餐的話,通常都會點這個「基本菜式」。煎蛋的吃法,則是由蛋白吃起,最後才「解決」蛋黃,真是十分滋味。

記得謝立文與麥家碧在早期的《麥嘜》漫畫中--還要是麥兜還未出場的時期--曾有一個故事是這樣開頭的:麥太每天早上吃煎蛋時,都喜歡將鹽放在碟邊,然而逐一小塊的、將切下來的煎蛋來點鹽來吃。不過有一天她沒有這樣做,然後人生就出現了重大改變,好像是後來先由地盤開起重機,再變身成為建築師之類的。

不過我的吃飯與麥太不同。我最喜歡拿起鹽瓶,在煎蛋上撤一大把,但是由於我是大近視的關係,有時也看不清楚自己在蛋上究竟撤了多少,家母與我吃早餐的話,見到此情景時就會自動附上一句對白:「因住鹹死!」通常我對此也「懶理」,不過近日倒有一次出事的經歷,是那瓶裝鹽的如何搖動,也總是沒有鹽掉下來,於是我大力一搖--劈拍!--瓶蓋於是跌在蛋上,當然附加的還有大半瓶鹽花。這回真是鹹死了。

除了吃蛋以外,另一個我最喜歡撤鹽來吃的東西,就是薯條。我從不能理解為何別人吃薯條時,總要點蕃茄醬之類的醬汁來吃它,因為它完全掩蓋了薯仔肉的味道嘛。在公司工作時有時興起,走去買炸薯條與同事分享,最初同事見我灑鹽來吃,都覺得有點奇怪,但是吃了數次以後,他們也被我的「傳道」感動,吃薯條時只點鹽不點茄汁了!

對不少人來說,薯條都是像在麥當勞賣的那般,纖纖瘦瘦的。我不是不喜歡老麥所賣的薯條,但是更喜歡在不少傳統茶餐廳所類,每一條薯條都是粗粗的那種,因為它們的薯肉更多,「口感」更好。我一直都主張,在一堆剛炸起香氣四溢、「粗壯如柴」的薯條上灑一把鹽來吃,簡直是一流的享受。不過老天爺總是與口感作對的,但凡好吃的東西,通常都是不健康的,近年來開始注意飲食,對於炸薯條這種美食,自然也得下以忍功,不敢常吃。

說起薯條,當然想起英國「國食」Fish and Chips。曾經看過旅遊節目,看到店鋪即場刨薯仔做Chips,是將整個薯仔拋進機器中,然後將薯仔削成「薯塊」的。去年在倫敦時,中午路過一間酒吧,突然想起這碟「名菜」,於是走進內叫了一碟「炸魚加薯條」,外加一Pint啤酒下肚,雖然味道還可以,但是埋單卻不便宜,好像要八英磅多點--誰叫這一餐的地點,是在Charing Cross附近,不貴才出奇。

反而想起,數年前曾在倫敦市中心的牛津街,大概近Bond Street地鐵站的地方,是有一檔是類炸雞塊炸魚執還有炸薯條的小店的。有次在那裡行得累了,加上飢腸轆轆,嗅到炸東西的氣味,也顧不得那麼多了,來了一份炸雞薯條後,就坐在街上的長椅「開餐」,那裡還顧得其他儀態!已不記得店子的名字了,只是不知道它還在嗎?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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