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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自由靈魂

台北的柯文哲市長,早前外訪東南亞,一句「香港很無聊,沒有甚麼好看的」,搞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風波,本以為事情擱了一會就過去了,沒料到周日他又有新的言論--這次不只涉及香港,還是出動「地圖炮」旁及東南亞幾個國家。不妨引用在台灣最「綠」的《自由時報》的報道

沒想到他〔柯文哲〕今在《新新聞》社慶專題演講上,分享東南亞考察心得時,又管不住嘴巴,直言「香港不是只有小,連選舉都沒有,有什麼好羡慕,自由的靈魂都沒有」。
柯P也在與會中提到,他去東南亞時,許多人都很羨慕台灣,尤其是2014年那場選舉,他們都在問說「你們是怎麼選贏的」。他舉例,泰國政變至今已3年多,卻仍由政府指派領導人;馬來西亞的華人與馬來人間的衝突,牽涉到種族、宗教與政黨,非常複雜;形容新加坡是住在鳥籠的金絲雀;至於印度,則是印度教、伊斯蘭教的問題根本無解。

正所謂「真相最傷人」,柯文哲指香港沒有選舉權,並以此作出嘲諷,確是事實,觀乎此地《蘋果日報》《100毛》在fb上分享時的按語,以及網民的反應,都反映柯文哲說中了。但是我較有興趣的是:甚麼是「自由的靈魂」?我想到的是George Orwell的《1984》中那句:

所謂自由就是可以說二加二等於四的自由。承認這一點,其他一切就迎刃而解。 (Freedom is the freedom to say that two plus two make four. If that is granted, all else follows.)

可以根據一己之良心、認知,去拒絕承認「二加二等於五」,大概也是一個擁有自由靈魂的人,表達其自由的方式吧。放諸近數年的事件,例如佔中,又或是本土派的運動(不論你是否同意其主張也好),這絕甘願冒著風險,去向中共說「不」的人,是不是沒有柯文哲口中的「自由的靈魂」?換個角度來說,中共近年加強對香港非建制派的打壓,其中一個目的,就是要滅絕香港人的「自由思想」,是不是反證中共始終最提防的,就是香港人高舉的自由大旗,出現「井水侵犯河水」的效應?

不妨直白一點說:香港人有自由的靈魂,但是中共不想香港人有而已。

換個時空境地去思考一下,自四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,國民黨一黨把持政治、白色恐怖的年代,不也是有一批不畏強權的人,試圖衝破黨禁、提倡民主自由嗎?若以柯文哲的邏輯套路去看的話,是不是那個年代的台灣人,也沒有「自由的靈魂」呢?一竹竿打一船人或許是很廉價的回擊技倆,但是怎麼看,柯市長的言論未免有失偏頗--畢竟如前述一段所揭示,「不許一個人擁有」並不一定等於「一個人擁有」。

不過既然柯市長說他到過幾次山頂,就得出香港沒有甚麼好看的結論,那末以此邏輯,得出香港人沒有自由的靈魂的主張,也不感到奇怪了。

如果說探討「自由的靈魂」這個議題太哲學、太不接地氣的話,也讓我們回到柯文哲言論中,覺得香港沒有民主,就沒有甚麼好羨慕的主張吧。柯文哲早前回應有關香港「很無聊」的批評時,辯稱只是想表達台北較好玩,但是看到他最新的言論,以及對馬來西亞、泰國及新加坡的「觀察」,就很難不產生這個想法:是不是因為台北(甚至台灣)的民主程度比香港及東南亞為高,就可以對這些國家及地區頤指氣使呢?換上英文的說法,就是I am holier than you,所以看不起你的意思。

確如柯文哲所說,香港人不能選特首,頂多可以選立法會議員(還要受那些不知所謂的功能組別制度、親中團體的吸票手段所害),民主程度不如台灣。我們也知道,台灣人爭取民主經歷多年,終於有今天的成果,是值得我們借鏡、稱羨。但是不能抹煞的事實是:台灣的民主之路走了很多年,不是一蹴而就,香港爭取民主之路也是一樣,不但起步更慢,遇到的困難更大更多,要取得收成的話,恐怕再要過幾個十年才會略有小成(但願不是如此...)。柯文哲若是為台灣的民主經驗而自豪,是不是對其他地方的努力予以鼓勵,而不是擺出一副恥笑你不如我的樣子?

我甚至會不懷好意地想,先前柯文哲對涉及香港言論的解釋,其實都只是門面話,潛台詞就是因為台北有民主而看不起香港。但願我是想得太多。

退一萬步來看這事件,即使柯文哲覺得因為台灣有民主,而沒有他眼中其他地區與國家所有的問題,這個論證是否成立呢?印度及大馬的宗教、族群衝突,是不是沒有民主的錯呢?但是明明印度及馬來西亞,都是有民主選舉選出代議士甚至國家領袖的地方(當然大馬的選舉….很多時結果惹人非議),柯文哲用上這些國家作例子,看來也是引喻失義了。

柯文哲自參選台北市長到現在當市長一段時間,爭議言論頗多,不喜歡他的人會覺得他失言頻頻,一開口就得罪人,但喜歡他的人會說他說話直率。不過身為政治人,身為代表「首善之都」的市長,身為出訪搞外交最沒有束縛的人選(市長身份外訪,總比官員外訪容易!),這次事件未免也顯出他Ignorant、自負的一面。透過批評他人,來突顯自己優越之處,成本不高,但是很Low。推廣台北以及台灣,還有很多更有效的手段--況且這番言論對台灣人未必有感,只是一時高興,實質生活質素的提升,付之闕如。

更可惜的是他得罪了一大票人,搞不好成為外交風波,雖然他的支持者會為這番言論感到高興,但是令更多人不滿,城市外交、國民外交,談何做起?自嗨了,恐怕是得不償失--不過現今世代,人人網上網下都活在自我構建的同溫層,放諸政治人身上,他們想的是討好自己的支持者,而不是擴大支持者層面,柯市長言論及其反響,而是再一次展示這個模式而已。

生日歌與博吉上校

佔中已逾兩星期。之前留守旺角的示威者,面對那些自稱「反佔中」的人士,採取貌似無厘頭、但又很奏效的唱生日歌來作回擊,到現時但凡有衝突之處,都不難聽到生日的歌的調調,生果報在將軍澳的廠房被所謂愛港人士包圍,面對愛港的「最強音」,生果報人也用了生日歌作為回禮,真可謂生日歌年年唱日日唱,斷想不到現時更「一曲風行」。難怪有從事新聞行業的友人說,做了一整天有關佔中的報道,下班以後腦內也只想起這曲的旋律,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了。

但常言道世事輪流轉,其實如此這般場面,以前也有發生過。曾當首任廉政專員的姬達爵士,在六七年暴動時任保安司,他當時曾面對過這樣的場面:

...然後發生了吳先生事件,他待在中國銀行大廈六樓,他的任務是使用擴音器向四周作廣播,並以恐嚇性的言詞罵人,其中包括政治顧問伊諾德和我。每當我們走過皇后像廣場,他就會從樓下向我們咆哮。為了要蓋過他的聲音,我們開始在高等法院(今天的立法局大樓〔按:其時為九十年代初〕)的屋頂高聲播放中國音樂。吳先生吵耳的廣播使人非常不安。我們播放了四五天音樂後,發現中環的氣氛變得輕鬆一點,有人甚至露出笑容來了。在這樣的鼓舞下,當共產黨人(他們都是熱誠的工會幹部)五點半停止每天的例行廣播時,我們都是一曲《博吉上校》來結束我們的廣播。我相信起碼對一部分人來說,這是受歡迎的樂曲。(Sally Blyth, Ian Wotherspoon著,林藹純譯:《說吧,香港》,香港:牛津大學出版社,1999年)

《博吉上校》,即Colonel Bogey March,在網上查資料,今年剛好是此曲誕生的一百周年。當年問世已極受歡迎,過了幾十年後,又因為大衛連的電影《桂河橋》(The Bridge on the River Kwai)而更為人所知--一眾英軍俘擄步操進入日軍戰俘營時,哼的就是這首音樂:

沒看過《桂河橋》?不打緊。應該有聽過尹光唱過,「細路,你老豆生花柳!細路,你老豆開雞竇」這句略帶不文的歌詞吧,就算歌詞有失斯文,不能「出街」的話,也有這段同樣有搞笑效果的「潔淨版」:

《博吉上校》及生日歌,在不同的年代,都成為對付無理謾罵的武器。雖說歌曲不同,但是對象還是同一批人--這種回應方式,表面看來是無厘頭式的好笑,但是實質上,實不能不說是有點悲衰。

重貼舊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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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日,落閘。又想起之前寫過,傳雷曾因這句話,在反右運動中被劃成右派,但當時苦無可以將它變成圖像之類的方法。多謝台灣那邊的康熙字典產生器,用上其中一個製圖工具,再加上點點的photoshop技巧,就做出了這樣的東西,確是好使好用也。

請別模糊視線

希特拉近來很「忙」。這邊剛被北韓點名,形容他本人是安倍晉三的分身;另一邊菲律賓總統阿奎諾三世,又形容中國對南海島嶼的主權主張,猶如他在一九三八年對捷克蘇臺德區(Sudetenland)的主張般。一時要做日本人,一時要做中國人,換轉我是希特拉,我也會說:「俾條生路我下啦,好唔好?」

轉會正題好了。在阿奎諾三世的《紐約時報》訪問中,除了談中國、談海燕風災重建,這個總統也談到馬尼拉香港遊客人質事件。不過對他而言,這只是sideshow of a sideshow,不值得重視,否則不會只得寥寥三數句:

In his first public response to the sanctions, Mr. Aquino said he had no plans to apologize, saying that doing so could create a legal liability and noting that China had not paid compensation to the families of Filipinos who have died in episodes there.

阿奎諾三世說他不會就人質事件道歉,這不是第一次。去年他在印尼峇里的亞太經合組織會議,耍了香港一眾官員之後,也曾說過類似的話。今次的新猷,是他說如果道歉先例一開,就會構成法律問題,又指中國既不陪償在當地遇害的菲律賓人,菲國也沒有理由對事件的死傷者作出賠償。

乍看上來,這番話很像很合理,但這其實是偷換概念而已。不論「中國不賠償,菲國也不賠」這種邏輯,是臭蟲論的體現,其實阿奎諾三世的用意,是將國民在海外遇意外而過身,以及國民在海外「因為在地國的政府失當」而過身,混雜一起以模糊外界的視線而已。

同理,他之前說區區一個槍手,不能代表整個菲律賓,所以政府不能道歉,亦是應用了同樣的模糊焦點技巧。當然,一國/一地之民眾去到另一個地方,不一定可以平平安安回家,他可能會遇上天災,亦可能遇上人禍,一個槍手門多薩,當然不是菲律賓政府指派,他可能挑著一個日本旅行團下手,又或者選擇一部載滿中國旅客的旅遊巴作目標。但是香港人對這宗事件的不滿,不是門多薩挾持人質,而是透過電視直播,看到了菲律實所謂警方突擊隊的無能,還有之後的研訊,所揭露的決策人員的無能,以及對事件死傷者家屬呼聲的蔑視。

如果單憑一句,一名槍手不能代表國家,所以不能道歉,就可以將事件打發掉的話,那麼就肯定是有人對其政府人員的過失,有意識地選擇視而不見、故意忽略的態度。

在此先岔開一筆,說說六十多年前的故事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,美軍軍事法庭對曾帶領日軍,攻佔馬來亞及新加坡的日本將軍山下奉文作出起訴,理由是他要為日軍在二戰末期,於馬尼拉屠殺平民負上責任。雖然山下奉文在法庭上辯護稱,犯下戰爭罪行的部隊不屬於他指揮,而當時的情況亦未能令他可以傳達指令,去制止這些暴行,但法庭以他身為在菲律實的日本軍隊的指揮官為由判他有罪。山下奉文最終被問吊處死,而「山下奉文原則(Yamashita Standard)」--指揮官未有履行/故意不執行其職責,以控制屬下部隊,並導致後者犯下戰爭罪行,指揮官需要負責--亦隨之確立。

不說那次軍事審判是否合理,或山下奉夫的辯護理由是否成立,但是「指揮官責任(Command Responsibilty)」到現在,已成為判定戰爭罪行成立與否的一個因素。《國際刑事法院羅馬規約》第二十八條,亦有列出指揮官是否需要為下屬犯下戰爭罪行負上刑事責任的條件。

我舉這個例子,不是說阿奎諾三世犯下戰爭罪行,但是他作為菲律賓行政部門之首,而菲律賓行政部門,包括內政部以及其下屬的全國警察委員會,他是否應該為這些部門的失誤、失職、無能負責,或者至少作一個表態?他總不能說警方的無能,不代表菲律賓了吧?他要道歉的,不是為了槍手的行為,而是營救人員的窘態。

三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

過去一個星期的電視牌照風雲,令我想起了三十多年前,另一宗申請牌照事件。

如果各位都有「一把年紀」,是曾經玩過DOS系統遊戲的話,應該可能聽過一個叫「航空霸業2」的遊戲。在遊戲中,玩家控制的航空公司決策人,要決定開通到其他城市的航線,還要不時進行推銷,去增加上座率,這個遊戲有一個竅門,就是即使玩家的公司,在本區如何成功,盈利總是很少,但只要開通洲際航線,不但上座率可以保證九成以上,公司的收入也會暴增。

現實中,洲際線確是盈利能力極高的航線,英國倫敦至香港的航線就是一例。不過在八十年代以前,這條「黃金航線」只有一間公司營運,就是英國航空。但是到了七十年代末期,英國政府決定開放這條航線,引入更多競爭(其中一個理由是:英航應付不了高需求),當時有幾間公司申請辦這條航線,一間是香港的國泰航空,另外兩間是Laker Airways(可說是當今不少廉假航空的「祖師爺」)及英國金獅航空(British Caledonian)--如果大家曾經看過改編自小說、由皮雅斯布士南主演的《華貴洋行》(Noble House),主角Ian Danross在劇末機場送機的一幕,可以見到英國金獅航空的招牌(不過那一幕其實是在港澳碼頭拍的)。

發牌照這回事,本來是英國民航局的職責,他們研究了國泰、金獅及Laker的計劃,結果決定是:金獅航空奪得倫敦-香港航線的營運權。落選的國泰隨即在英國及香港發動游說,而香港的空運牌照局亦對金獅航空不賣帳,不批准對方營運來往香港及倫敦的航班。在國泰及Laker的壓力下,英國政府最後准許這兩間公司向貿易大臣上訴,對方隨後亦推翻了英國民航局的決定,至此倫敦到香港的航線,營運商由一間變成--理論上--四間(因為Laker未有開成這條航線),國泰由香港經巴林到倫敦吉域機場的航線,亦在一九八零年六月開辦,初時只是一周三班,之後發展成不停站直飛,到現在一天也不止這個班數了。

至於金獅航空,本來打算是開設每天一班、香港經杜拜到倫敦的服務,不過最初沒有這樣做(只是一周四班),後來金獅航空經營出現困難,被英國航空收購,也是後話了。

當年開放倫敦-香港航線,決定是由英國這個「前阿爺」作出的,推翻原先決定,也是英國官員做的。對此時此迄,香港人還是一樣「冇Say」。

鬱悶

近期《AM730》有兩篇文章,經常在Facebook之類的社交網站被人不斷轉載,一是小交的葉詠詩的〈香港人的修養哪裡去了?〉,二是李祖喬的〈港式理性〉。前者在七一遊行後見刊,後者是七一前的文章,不過受到的待遇,驟眼看來,有天淵之別。

葉指揮的文章一出,劣評如潮,看文章在Facebook轉載後,文底的一連串討論甚或罵戰,得要花不少時間及心機去看。正如這篇文章所指出那般,葉指揮只看到了當日報道七一遊行的新聞報道中,一名男子向當值警員「兜口兜面」大力吹哨子的一幕,而沒有究其原因,就輕率標上「不理性」的標籤。也得老實說,我是明白為何會有人好像葉指揮那般,對如此行為感到「嫌惡」,或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形容詞:「不舒服」。我相信,一般人看到這個情況都會認為,那名對警察吹哨子的男人,是存心在警員作出挑釁、意圖逞一時之快吧。

嫌惡也好,不舒服也好,但是在作出這樣的判斷之前,亦需要了解一下事件的背景,這才是最重要的。他可能在較早時候,於崇光百貨門口動彈不得多時,也可以曾經與在場的警員有一些口角,等等;再遠些看,他也是一名被政府的連串問題,迫得忍無可忍,要上街宣洩對政府的不滿。這是前因。

但得說明,就此事例而言,即使「前因」多麼的強力,我不認同有關的「後果」。我亦不認為,這樣做會對達致目的--譬如說,爭取普選、要求「狼振英」下台等等,有任何的幫助,反而是給那些不願究其前因的人,一個反對的理由。只是可惜,葉指揮在事件中沒有應有的思考,還扯上了聽音樂會的禮儀這些議題來成文,一來舉證失當,二來亦貽笑大方。至於有人在網上說,他的丈夫是警界中人,又或是她在國內有音樂事業,所以就有這樣的觀點,就顯得以背景論、出身論去作攻擊,亦是失焦矣。

的確,回歸十五年,香港仍然是亂七八糟,令市民的訴求顯得理直氣壯,但是透過類似七一遊行的形式,去展現民眾力量及宣示不滿外,我們又如何去爭持更多人--尤其是好像葉指揮等、這些「沉默的大多數人」的支持?這是我在七一前後,感到鬱悶的地方。正如之前所說,「吹哨子男」的行為,在那些不願深究原因的人眼中,是徒添多一個反感的理由。我讀李祖喬的文章,即使同意文中對一些「自命」理性的人作出當頭棒喝,我同時亦隱隱感到,一股「我爭取民主/公義/反對政府」,所以我比你更「高尚」的思維在背後。這種帶 “I am holier than thou” 的態度,不僅帶點傲慢,亦對勸說更多人去支持爭取民主,沒有太多的幫助。

在這個地方,「理性」已經是一個遭到污辱的字詞。去指出此地不少人的「偽理性」可以理解。但是帶著睥睨色彩,去批評、嘲諷、恥笑不與他們為伴,上街爭取民主的文章,在七一前後,成為了主流論述,除了在勸說/爭取支持的效果很弱之外,亦很容易被站在對立面另一方的人,以一些似是而非、以糖衣包裹邪惡的歪理,去迷惑那班尚待爭取的人,在宣傳戰是下下之舉。我相信勸說的重要性,但是現時的民主派,不是有人太龜縮,就是有人以激進的手法行事,沒有「中庸」的那一派去做游說的工作,反而罵戰四起,這是我認為要感到可惜的。

我希望看到的是clash of ideas,給人在一個資訊齊備的背景下,作出一個選擇。或者我這種不合時宜的想法,會被人稱為龜縮主義,又或者形容是與建制派同路吧?

請踴躍參與民間特首投票

歷史不斷循環。想起、再從書櫃中找出田中芳樹的《銀河英雄傳說》來讀。序章〈銀河系史概略〉說魯道夫登極為帝的背景:

...人類社會的病情已到了非根本治療不可的階段了。這種想法的確沒錯,只是,他們之中大部分的人為了盡速治療,並不是選擇需要耐性與毅力的長期療法,反而選擇了副作用無可避免的特效藥吞吃法,這帖猛藥就叫做「獨裁」。

就是這樣的環境造就了日後魯道夫·馮·高登巴姆登場的溫床。

魯道夫·馮·高登巴姆在宇宙歷二六八年,生於軍人家庭,長大之後,順理成章地入了軍籍。

他在宇宙預軍官學校中的名次,位列「首席」。身高一九五公分,體重九十九公斤,體形碩壯,看他時猶如仰望一座鋼鐵巨塔一般。在他那龐大的身軀上,沒有一塊鬆軟的贅肉。

二十歲時任少尉軍官階,當配屬於參宿七星(獵戶座)航路警備部隊的法務軍官之下時,他首先銳意整肅部隊內部的綱紀,徹底清除酒精、賭博、迷幻藥和同性戀等「四惡」。即使是上級也牽連在內的案子.他也照樣揮舞起公正和律法的大旗,加以查辨,毫不容情。因此,惹他不起的上級長官們只得讓他晉升中尉,特地調派至參宿四星(獵戶座α),以除心頭大患。

參宿四星是被喻為「宇宙海盜的大馬路」的危險地帶。乘興而來的魯道夫,被公認為「伍德提督二世」,展現出強硬的鐵腕作風,他機智而毫不留情地發動猛烈攻擊,大舉殲滅海盜組織,連投降和等待審判的人,也隨著太空船被悉數燒死,其殘酷無情、趕盡殺絕的做法,當然引起批評,但頌揚的聲浪卻更加高漲,如沛然洪水吞沒了一切。

對大多數人來說,由於久處閉塞時代,其沉悶封閉幾乎令人窒息,所以,當這位年輕豪霸、銳氣躍騰的新英雄出現時,銀河聯邦的市民們莫不拍手稱慶、夾道歡迎。魯道夫就在這個渾沌未明的時候粉墨登場,一躍而成為世界的新巨星。

宇宙歷二九六年,二十八歲的魯道夫已是少將了。他在此時卸下軍籍,轉入政界在議會取得一席之地後,登上了「國家革新同盟」的領袖寶座。在他的聲望號召下,也網羅了許多年輕的政治家。

經過幾次選舉,魯道夫迅速地擴張其勢力範圍,在各界狂熱的支持、不安、反彈、及頹廢消極、毫不關心的複雜交錯下,他成功地奠定了鞏固的政治基礎。

他首先依據國民投票成為首相,進而利用憲法中沒有明文規定禁止兼任的漏洞,透過議會選舉,當選為國家元首。根據不成立的規定,這兩項職務不得兼任,只能各自行使其職務範圍之內的權力;一旦將兩者同時納入同一個人的手中,將會引發可怕的化學反應。足以與魯道夫政權相抗衡的人物,事實上已經不存在了。

「民眾所喜歡的並非自主性的思考及隨之產生的責任,而是命令、服從及責任免除。魯道夫的登場,就是一大歷史見證。在民主政治中,該為政弊負責的是選擇不合格的從政者當政的民眾本身;專制政治則不然,民眾不願自我反省,而喜歡偷偷且不需負任何責任地大肆抨擊為政者。」

後來的歷史學者——D·辛克萊,記載了這一段話。他的評論是否正確暫且不提,但在那個時代的人們,的的確確死心塌地地擁護魯道夫。

「我們要強大的政府!我們要有力的領導者!恢復社會的秩序和活力!」

這個萬眾稱戴的「有力的領導者」,曾幾何時終於搖身一變,成了不允許批評勢力存在的絕對獨裁者。他自稱為「終生執政官」,直到宇宙歷三一○年,當他徹底成為「神聖不可侵犯的銀河帝國皇帝」時,許多人開始詛咒自己並沒有從歷史學習教訓的愚蠢與無知,而一向對魯道夫撻伐有加的人們,現在更是憤恨沸騰到了極點。但是,大呼快哉的人,為數仍在前者之上!

當時,一位共和派政治家哈桑·艾爾·賽德,在魯道夫加冕登基之日,曾在日記裡這樣寫道:「我在房間裡,可以聽到民眾高呼魯道夫皇帝萬歲的聲音,在他們對絞刑官高呼萬歲之前,還要經過多少日子呢?……」

這本日記後來遭帝國當局查禁處分。而這一天正是廢除宇宙歷、改元帝國歷元年的同一天。此時銀河聯邦徹底解體,銀河帝國——高登巴姆王朝誕生了!

小說雖說的是「未來」,但這樣的事件,自古至今,不斷上演。香港也很可能即將上演。正如我兩個月前所說,民建聯不會有自由意志,他我當選,幾可篤定。當然,我也相信,真的會有人喜歡梁振英--這是他們的自由。但是他當選這個「事實」還未實現以前,連串拙劣至極的動作,已經令人不禁擔心,自由在此時此刻已遭遇這般的境地,周日以後,還會有甚麼的新猷?

我們說由奢入儉難,這或許是事實,但是更貼近事實的,是由「自由」入「不自由」,肯定是痛苦至極,要逆向操作,更難!所以我們要捍衛我們的自由--包括表達我們要求有權選射首的自由,以及在此時此刻,參與民間投票的自由!

電話、網站投票,時有故障,但也可以在周末,親身到票站作出選擇:

票站位置
一.香港理工大學: GH201
二.屯門大會堂:一樓展覽廳
三.柴灣青年廣場:柴灣港鐵站 A 出口新翠商場接駁天橋
四.香港大學沙宣道會堂:香港大學薄扶林沙宣道 6 號
五.香港大學何添堂:薄扶林道 91 號賽馬會第一舍堂
六.香港大學校園主部:莊月明文娛中心 G-01 室、嘉道理生物科學大樓平台
七,香港城市大學:黄區 I-Cafe
八,香港失明人互聯會 (觀塘順緻街):觀塘順利邨社區中心地下
九,龍耳社 (石硤尾白田邨):石硤尾白田村翠田樓地下
十.香港聾人協進會 (香港仔鴨脷州邨): 香港仔鴨脷洲社區中心對面
流動票站:
一.九龍西 (深水埗):深水埗黃金商場附近
二.新界東 (沙田):沙田大圍港鐵站附近
三.新界東 (上水):上水港鐵站附近
四.新界西 (元朗):元朗炮仗坊附近
五.新界西 (荃灣):荃灣路德圍惠康附近

選梁振英、唐英年、何俊仁,甚至是白票,都是你的自由。我只想說,若我們不以行動表示,我們享用並珍視這種自由,就會被人偷換概念,說我們不需要這種自由。大家不要讓這個情況發生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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