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thly Archive for January, 2007

讀《終於悲哀的外國語》有感

說起來,從事翻譯的人應該多謝「巴別塔」的存在,若然《聖經》舊約中的人,沒有興建它的念頭,上帝就不會被觸怒,也不會將所有人變得「雞同鴨講」--如果世上只得一種語言,翻譯也自不會存在了。不過翻譯這回事確是充滿挑戰,要求高自不待言,譯者也要心思細密,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出錯的機會,因為一不留神就會跌個粉身碎骨。

此外譯不同類型的作品,也有不同的要求及形式,就如譯文學作品及正統學術作品,文風及格式也有不同。這是我剛讀完上年底出版、村上春樹著/賴明珠譯的《終於悲哀的外國語》(右上圖;台北:時報文化,二零零六年十一月)的感覺。

《終於悲哀的外國語》是村上在九十年代初,在美國居住時(普林斯頓大學邀請他當駐校作家)為日本雜誌所寫的隨筆。寫《終》時的村上,剛在歐洲過了三年的旅居生活,然後又即刻搬到美國,但是《終》的文體與旅歐的作品《遠方的鼓聲》有所不同,前者對我來說是有點對美國生活的觀察,及其人對此的反思的味道(因此文章較長),而後者則有點像遊記,比較抽離。雖然如此,對於我這個「村上fans」而言,《終》仍是讀得津津有味,只是對於賴明珠的翻譯,仍是有點東西要說。

之前曾就不同人的村上作品翻譯,寫過一點文章,當時指的是不同譯者對原文的理解,至於這一篇,說的是譯者對外國文化認識未夠透徹,就會跌進陷阱。譯村上的作品,不只涉及日文及中文兩種文章,很多時候也涉及英文,正因為村上春樹本人已經夠「外向」,加上《遠方的鼓聲》及《終於悲哀的外國語》之類的書,都涉及外國生活的經驗,結果形成村上先從外國語翻譯至日文,譯者再由日文原著譯至中文的情況,這種英文→日文→中文的過程,往往為譯者構成一個難題:究竟在譯英文原詞時,應該直截了當寫英文原字後加譯名,還是譯了後再加附注、譯注?

對我而言,哪一種做法都沒有所謂,但是要全書統一。不過在讀賴譯的《終》時,卻發現一個問題,就是她的譯本中,一時只寫英語名詞,一時先中後英,一時先英後中,一時只寫中文名詞,看得我頭昏腦脹。例如在<美國版團塊世代>一文中就有這樣的例子:

「...就像辛西雅在電話裡說的那樣,他們家雖然養有馬及山羊,不過並沒有在生產什麼。對他們來說重要的是『住在農場裡』的這種生活姿勢。遠離都會生活,在大自然中和平地過日子這個事實。如要要勉強分類的話,也許適合用『後雅痞』(post yuppie)這個詞彙來稱呼他們的生活樣式吧(譯注:在英文中,雅痞原來是yup,即young urban professionals的簡稱)。在雷根總統在位前後景氣繁榮「隨便你做什麼都賺錢」時代的美國,住在大都市的市中心、上高級餐廳或夜總會、開高級汽車、過著流行最尖端的閃亮生活,對美國年輕世代來說是最時髦的象徵。(想要了件這種生活樣式典型的話不妨閱讀布列特.伊斯頓.艾利斯〔Bret Easton Ellis〕寫的《美國殺人魔》。作品的評價雖然完全兩極化,不過以社會狀況來說,難得有這樣自我犧牲式的嘲諷性小說。因為《走夜路的男人》雖然嘲諷,但至少不是自我犧牲式的小說。)...」(頁四十二)

當然,我沒有看過村上的日文原著,不知道他寫這一後時,會不會是寫得這樣「複雜」的,但是我總覺得,翻譯是一種「再創作」的過程,譯者就是代作者,以後者不熟悉的語言,將原文呈現給讀者,這不只涉及將語言A轉到語言B這麼簡單,還包括為作者將作品去蕪存青的工作。另一方面,在解釋複雜的東西時,加譯注是必需的做法,但是畢竟文學作品不是嚴肅學術作品,斷沒理由要讀者看小說時就如看學報般,每版注釋所佔版面,比原文還要多。

如果原文是「日文譯名(英文原名)」的話,譯成「中文譯名(英文原名)」是最上乘的做法,如果只有日文譯名的話,我想用上「中譯(英原)」的做法會較為恰當--雖然我知道《美國殺人魔》就是香港曾上映過的電影《美色殺人狂》(American Psycho)的原著,但是《走夜路的男人》究竟是啥?沒有了英文名字,我等讀譯本的人真的隨時陷入迷宮。

《終於悲哀的外國語》不少段落都有涉及電影,如<描寫卡佛鄉的勞勃.阿特曼的迷宮電影>,然而兩岸三地對電影的片名譯法不同,我想上段提出的譯名問題,在這篇顯示得更清楚。諸如《超級大玩家》(頁一五六)、《巴頓芬克》和《裸體午餐》(頁一五七)、和《殺無赦》(頁一六零》,都是我猜來猜去也想不到原名是甚麼的電影,但是又看到賴明珠譯人名時,只是一概寫英文名字,真是有點奇怪。

不過最驚訝的,還是頁十寫日本汽車時的一段:「說到『有一點奇怪的事情』,去年的十二月七日珍珠港事件紀念日,有一位專欄作家安迪.路尼(Andy Runy)(他的專欄集在日本也有譯文,所以可能不少人知道他的名字)寫了一篇不可思議的反日專欄。」Andy Runy在網絡中遍尋不獲,會不會是在《六十分鐘》(60 Minutes)中每集結尾時,嬉笑怒罵世事的Andy Rooney

再訪中大

數天前回了中大一趟,找同學吃飯聚舊,也順道還書兼找資料。雖然這幾年中大圖書館被人改得面目全非,但還得說,親切感是仍在的,尤其是用慣用熟的美國國會圖書館分類法,找書還是較用杜威制港大圖書館方便!(這是個人喜好問題)

「變幻原是永恆」,三年大學生活中,永恆地變的東西至少有兩樣,一樣是新亞書院人文館(上圖)的工程,二是從人文館外望吐露港,那沒完沒了的填海及建築工程。對前者,一眾同學最常用來打趣的,是我們在畢業之時,工程會否完成;對後者,曾記得其中一名同學極有文藝氣息,說要仿傚王穎電影《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煙》(Smoke)的主角夏菲基圖般,搬來一部相機每天對著吐露港拍照。

結果,我們畢業之時,人文館的工程還是沒有完成。有些學系「擴充營業」,要將部分房間改裝;要對傷健人士提供照料,加裝了升降機;有走廊地方沒有上蓋,要增添簷蓬好擋雨...諸如此類不能盡錄。畢業也有好些年,每次回到人文館,都發現工程仍是沒完沒了。最近的「搞作」,就是在四樓原屬於天台的部分加建「半層」,增加一堆辦公室供人文館內其中兩個學系使用。

記得在上一次寫中大建築物的時候,Stannum說中大早期建築物的風格是粗野主義(Brutalism)。我對建築風格不甚了了,不過看到上圖的人文館新貌時,就是覺得新加建的半層的屋頂用了黑色,就是與原建築物的設計格格不入,就像是僭建物般,橫蠻地加裝上去的--雖然內裡又與原建築物的設計沒有太大差別。

或者,以新加建的那半層的風格,去建立一座新的建築物,或者我對它的接受程度會高一點(我不是要倡議拆掉人文館!),不過兩種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併在一起,就是感覺怪怪的。正如早些兒被人罵得狗血淋頭、位於本部的實驗室大樓,如果只是一幢獨立大樓的話,所受到的批評可能沒那麼嚴重,但是放在原來同一風格的建築群中,問題就出現了。

或者,這就是所謂「見樹不見林」,亦是此地眾多「話事人」的普遍思維吧?

新官上任三把火


最佳拍檔(AP via Yahoo! News

歐洲足協(UEFA)周五在德國杜塞爾多夫舉行大會,重要的議程之一、歐洲足協會長選舉,瑞典籍現主席祖軒遜(Lennart Johansson)以二十三票,不敵有國際足協(FIFA)主席白禮達(Sepp Blatter)力撐的法國足球名宿柏天尼(Michel Platini),而宣告連任失敗。柏天尼的票數是二十七票。雖然歐洲足協有五十二個成員國(昨日大會通過接納黑山為新成員國),但是點票時有兩票廢票,不過對選情也沒有太大影響。

歐洲足協的新聞稿稱,柏天尼當選「歐洲球壇的新時代」,的而且確,柏天尼當選後的談話,就涉及到全球不少球迷如癡如醉的比賽--歐洲冠軍聯賽(Champions League)。柏天尼在競選時,揚言要限制每個國家參與歐聯的球隊數目,以三隊為上限。如果大家都對歐聯賽制熟悉的話,柏天尼這番話,就是衝著可派四隊參加的三個國家:英格蘭、西班牙及意大利而來(可見二零零六至零七年歐聯規則,附件Ia說明了每個國家參與歐洲賽事的球隊數目)。他昨日當選後,就隨即表示將會此提案交由歐洲足協執行委員會,在四月時進行討論,若然落實的話,最早會在二零零九至一零年的賽季執行。柏天尼說:「我樂見一個更好的平衡。」

柏天尼的當選,白禮達的「協助」也佔有一定程度的功勞。要大概分的話,歐洲足協內的大國,如德國、西班牙等,都是支持祖軒遜的,柏天尼的票源,則多來自東歐國家及小國。當然,這裡所指的「大國/小國」只是指足球實力而言,到了投票箱時,各國每一票也是同樣重要。大家如果還記得的話,白禮達雖然「名聲」不太好(記得國際足協大會在二零零二年於南韓舉行時,曾有倒白禮達的行動嗎?),但是他穩坐國際足協主席一職,也是多得一眾小國支持,因此也有陰謀論認為,近兩屆世界杯的球證執法水平問題,就是因為白禮達要「報恩」,請來自小國的球證執法,結果執出一個大頭佛。正是因為白禮達的「脈絡」,他在最後關頭宣布「挺柏」,或多或少也令他成為一個Kingmaker,難怪祖軒遜在昨日大會發言時,就批評白禮達不公正

當然,如果也像祖軒遜、白禮達、柏天尼以至碧根鮑華四人的恩怨情仇計算在內的話,這場戲也真夠好看的。祖軒遜與白禮達,曾在一九九八年爭當國際足協主席,結果前者敗北,德國足協支持祖軒遜,某程度上是碧根鮑華素來與柏天尼「唔妥」--碧根鮑華在大會前曾警告,柏天尼應該再等多一會,又暗指若柏天尼當選,歐洲足協可能會鬧分裂,云云。白禮達又在柏天尼當選後,表示此事會令國際足協與歐洲足協的關係轉好,只因過去幾年歐洲足協「有獨立的傾向」。誰說足球不涉及政治?

投桃報李,還是利益輸送,正是各花入各眼。柏天尼主催改革歐聯賽制,名義上是要給其他歐洲足協成員的球會有多點參加大賽經驗,但是換過來說,又是不是對小國支持他上任的「報答」?諸如曼聯領隊費格遜,甚至保頓領隊艾拿戴斯,又對柏天尼的新作風不敢恭維,前者說現時歐洲賽制「OK」,希望柏天尼不要亂動;後者則認為新制會打擊如保頓等小球會的希望。現時我還沒有看到西班牙及意大利的球會的反應,不過如果新制落實,被擠出去不能打歐洲的球會,也確是會眼白白看著原應到手的大筆金錢流走,說不「氣頂」就肯定是說謊。

之前曾看過評論,批評的是歐洲足協基於「公平」的原則,不設兩輪分組賽,結果造成歐洲國家杯外圍賽中,強隊「凌辱」魚腩,又或是「海軍鬥水兵」的情況,最後都是令賽事失色。歐聯改制若然落實,會不會有這樣的情況?缺少了強強對碰的歐聯,又會不會令觀眾流失?(某程度上,我認為歐聯有時比國際賽事更好看)現實一點來說吧,一向由大球會壟斷的歐聯,「金錢大餅」突然沒有了一大份,你說這些球會會不會服氣?說到這裡,我真是有點懷疑,白禮達與柏天尼真是「最佳拍檔」!

昨晚與人談起此事,對方問了一句:那麼G14會不會另起爐灶?還是那句老話:騎驢看唱本--走著瞧!

我不是柳下惠(不喜勿入)

記得《叮噹》(對不起,我老餅,絕不叫這套漫畫做《多啦A夢》)中有一個故事是這樣的:大雄被技安欺負,吃噹拿出一個像是印章的東西,只要將特定的圖型寫上去,再將印章印在技安的背上,他看到任何與該圖形有關的物件,如印章畫上圓形的話,就會產生恐懼症--嘿,我想寫有關《叮噹》的文字,也不會被人控告侵權吧?!Sosumi囉!

同時,我亦認為,對於男性而言,中學有兩類「兄弟」是會受歡迎的,其一是願意「智慧共享」,也即是大方慷慨地將功課借給同學「參考」的人;其二是有辦法找來「鼓油資訊」,供一眾同窗滿足好奇欲的人。當然,我說的是十多年前,還沒有VCD,沒有網絡及沒有BT的年代。

這兩個故事,正是與上右邊的圖片有密切關係。箇中為何,請聽我慢慢道來。

如果你問我,在成長過程中其中一件「性啟蒙」事件是甚麼,我想我會答是電影三級制實施後,所啟動的三級片熱潮。其中一個在我腦袋揮之不去的影像,就是放學乘校車回家時,每當校車經過北角的戲院時,看到不少三級片的海報,如葉子楣、葉玉卿所主演的三級片,雖然是三點不露,但是對於黃毛小子如我而言,嘿嘿,說沒有震撼就肯定是講大話。

到讀中學的時候,有幸遇到上面所述,能為你找來「鼓油資訊」的好兄弟(我想,沒有人是柳下惠吧?),在大事籌備,包括眾男生們「度期」,尋找合適場所,還有要等待家人外出的時機後,終於各人達成協議,找了一天到其中一名同學的家,一起進行「另類性教育」。那一次所看的--現在說起來,都覺得有一點搞笑--是葉玉卿的《卿本佳人》。

當然囉,現在回看當年,那時的所謂三級片簡直是十分小兒科,但是以那年頭的「標準」而言,一眾色迷迷的男生,都全部看得「津津有味」--正如村上春樹小說《挪威的森林》中小林綠所言,一眾男人都硬翹翹,其實也有點不可思議。正因為太投入,我對片中一開首的情節,到現在都仍然記憶猶深:葉玉卿所飾演的角色,在晚上於辦公室獨自工作,但是被同事侵犯,葉在奮力爭扎期間,整個人倒在櫃面上,偏偏櫃面有一個上圖、用來將單子插上去的物體(其實我也搞不明白它應該叫甚麼),結果葉玉卿的角色就此一命嗚呼,之後還被人燒屍,慘。之後的劇情發展,又是後話了。

正因為這個物體與「殺人」產生了連繫,到了現在,我凡是見到這個物體,都不其然的「打冷震」。我可不是說笑的。

有次與別人談起這件事,對方第一句回話,就是「搞錯,睇鹹片點會睇呢D架?!」說起來,現時也沒有港產的三級片了吧?我也忽發其想:不如在此徵集一下各人對於「三級片」的回憶吧?

「正在積極準備參選的人」巡視有感

特首佘當奴--噢,不是,應是一名「正在積極準備參選的人」(《東方日報》引曾蔭權競選特首辦發言人語),昨日高調巡視一個「妾身未明」,連主人會不會使用也是未知數(理論上如此)的「競選辦公室」,事後這名「正在積極準備參選的人」稱,他每日「廿四小時都是特首」,沒有公餘或私人時間,因此下午三時以此身份到訪辦公室,沒有問題,云云。這一幕,端的是洋洋大觀,政治確是the art of possible也。

今早聽商台《在晴朗的一天出發》節目,兩名主持一開始就對這名「正在積極準備參選的人」的衣著評論一番。其中一名主人說,佘當奴穿中山裝,但又加上一條袋巾,就是要表示既有中方授意,亦有對手「梁袋巾」的西方背景,總之,「你有既,我有;你冇既,我都有」。看到《明報》訪問鄧達智,稱讚是「很正統的打辦」,不過可能是時裝設計師的目光,與我等一眾Layman層次不同吧,我看的時候總是怪怪的,簡單點來說,就是不倫不類。說是中國領導人在「重要的正式場合」,都會穿中山裝,這又考起了,每日看新聞報道,看到國家領導人出席場合時,也是大多穿西服打領帶,穿中山裝的場合有幾多,真是想極也想不起--除了九九年國慶的天安門閱兵。只是佘當奴巡視還未正式運作的辦公室,也要定性為「重要的正式場合」,究竟是貫徹他無時無刻都是政治的理念,還是不自量力,將此等小事也比同國慶閱兵?到了投票之日,那還得了?

不過最看不順眼的,還是那條袋巾。當大家都對「梁袋巾」的招牌袋巾記得爛熟時,忽然也來一招放袋巾,換了是一般人,都會有「唓,咪又係照抄!」的感覺。正所謂「執輸行頭慘過敗家」,若是正的如上段所引的主持人所言,佘當奴用袋巾,是要表達「你有我都有」的意思,此招真可謂十分低手矣--不知為他出謀獻策,高薪聘請回來的公關顧問們,是如何想東西呢?

在澳門特首何厚鏵、台北前市長馬英九,在競選連任時都有先請假,然後投入競選活動的前科,佘當奴強稱以特首身份巡視他的競選辦公室沒有問題,只因自己廿四小時都是特首,那麼每天到漁池餵錦鯉、休假又當何計?不過聽到他這句話,最開心的大概是政務司司長、財政司司長等一眾高官罷--既然特首日日都是特首,理應也不能放假,他們也不用在主子放假時被迫沒假放,當其署理特首吧?

總之,機關算盡太聰明,爭曝光但不避嫌,事後以鑽空子、玩修辭的技巧逞強,以圖抵檔批評,縱然是「拗得入」,那又如何?記得去年十月施政報告發表後,佘當奴與青年「真情對話」(一個聽到會「毛管楝」的字眼)時,訴苦說他的公關及智囊為他預備了百多條問題,各種政策範疇也包括在內,但是無一在對答中用得上。他這番話,當時在場內引起滿堂大笑,但是我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:嘩!明知對象是學生青年,也不懂得捉其思路,你當班學生係大人乎?!

看來,這班智囊的能力,也是「止於至此」了--還是長官意志太強?不過子曰「過猶不及」,老董說他弱項是公關,換了佘當奴上場,公關加重資源,但很可能反害了他,嘿嘿。

CBB and “Bullywood”

真不知道,假如喬治.奧威爾(George Orwell)今天在世的話,他會如何看待他在小說《一九八四》內創造的警句:「老大哥在看著你。」(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)

在不到一小時前(下筆時是凌晨五時多),英國的觀眾為近日鬧得全球沸騰的節目《老大哥名人版》(Celebrity Big Brother,簡稱CBB)進行投票,將被指向印度寶萊塢女星謝蒂(Shilpa Shetty),進行帶種族歧視成份的羞辱的另一名參賽者古迪(Jane Goody)趕出比賽的房子。儘管謝蒂多次強調,她不認為古迪在過去數天對她的惡言涉及種族歧視成份,但是在報章的推波助瀾(如右上圖,周五的英國《太陽報》封面)--英國各份小報連日頭條,都是報道CBB的風波,以及英國廣播監管機構Ofcom迄今收到近四萬宗技訴的數字看來,古迪的「罪行」已經深入民心,「水洗都唔清」,加上民情其實洶湧,連製作單位也要拒絕民眾,到比賽現場外觀看古迪執包袱離開一刻。

《老大哥》及《老大哥名人版》自二零零零年起先後播放以來,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風波,之前這裡也曾有一篇文章,談的是前工黨議員加洛韋,在參加CBB時的出位行經,引起其選民不滿。但是引起如此大的風波,記憶之中還是第一遭。風波之大,除了是令古迪成為全民公敵外,由於其羞辱對象是印度人(還要是一名電影女星),印度也有人上街示威,結果正在當地訪問的財相白高敦,亦需急忙撲火,頻頻譴責CBB中的種族歧視行為。說這事件是一場「外交風波」,或者會有人嫌誇張了點,但是正如英國太陽報周四的頭版標題:National DisgRACE,這一次事件,對英國這個標榜包容各種族及信仰的國家,無疑是一記耳光,丟掉不少顏面。

猶記得兩年前倫敦七七炸彈襲擊後,英國人soul searching時,問得最多的一個問題,就是為何在英國這個崇尚包容、多元的社會,仍會出產四名在本土出生的恐怖分子。當時亦有一個論調,指出英國人雖有為數不少、來自多個地區的少數族裔居民,但是融合程度甚低,本土英國人排斥外來者的潛意識仍然存在。(想起二零零一年的夏天,如Bradford等西北部地區,所爆發的種族騷亂)這當然又牽涉到移民政策中,強迫外來者同化(如法國、德國等)還是包容其文化(如英國)的方向辯論。不過這次CBB搞出來的大風波,卻一如《獨立報》在周四的社論所說,CBB是英國社會狀況的折射,證明英國人的排外恐懼症在社會中根萬甚深。

當然,退一萬步來說,CBB也可能只是一場「騷」。正如謝蒂一度在周三表示,她受到帶種族歧視成份的攻擊,然後又在周四以「一時火遮眼亂說話」為由收回言論,又或如古迪在拍攝下的鏡頭對謝蒂「凶神惡煞」,到了周五她與謝蒂面臨「兩個只能活一個」的局面時,又忽然與對方修好的片段,都有點「做戲」的味道。或者數個人被關在密封的空間,而對生活一舉一動被監視的情況,心理會出現異變也不一定(這還有請心理專家解釋一下),但看到電視新聞中的片段(這裡也有相關片段),我總覺得參賽者都是一場大騷的演員,只是落多幾錢肉緊而已。到了第四頻道在周四晚宣布觀眾「叮」人,將是謝蒂與古迪二者擇一的時候,商業痕跡也未免太重了--畢竟,自從CBB鬧出種族歧視風波以來,收視人數由三百多萬飆升至五百多萬,所謂bad publicity is still publicity,可能就是如此。

不過這樣的publicity,這樣的一場騷值得嗎?我看到的是一場damage control的災難。當然,Ofcom收到的三萬多宗投訴,可能是傳媒們(以小報最為顯著)運用影響力,將謝蒂被人羞辱一事當成一個雪球愈滾愈大,受者因報道的影響,要跳上這一列投訴的bandwagon,我們不知道投訴者中,有多少是看罷如上面英國《太陽報》,或《每日郵報》《每日鏡報》之類的報道後,才去看有關節目,然後以先入為主的角度認定古迪是culprit,再去Ofcom投訴的,不過我相信亦有不少人,是真的看過CBB後自發投訴的。這場危機開始時,第四頻道一口否認有人進行種族歧視行為(如否認有人以Paki稱呼謝蒂),到後來事件鬧大時,第四頻道利用修辭,辯稱這只是一場「文化及階級衝突」(culture and class crash),然而當節目的贊助商Carphone Warehouse宣布暫停贊助時,damage is done,一切都已經太遲了。雖然電視台仍然靠話題令收視上升,也因觀眾投票而賺了一大把,但是受害的卻是英國的形象(至少在印度如是)。

無論是出自真心,還是製作單位刻意製造的一場騷,事件或多或少反映出英國人的排外潛意識,但若是後者的話,我則感到有點心寒。然而有需求就有供應,《老大哥》系列的成功,根源卻是我們的偷窺意識,或喜歡作壁上觀看人困獸鬥的心態作祟。奧威爾寫《一九八四》時,用意是警告極權國家的危險,想不到他死後五十多年,英國早已成為閉路監察電視密度最高的地方,連「老大哥」這個恐怖的角色,也被商業行用成為搵錢及炒作話題的工具,資本主義的力量真不容小覷。奧威爾今天在世的話,他會苦笑,還是搖頭嘆息?

為這一季的er叫好

明珠台逢周三播映的《仁心仁術》(er),還有一個星期便播畢第十二季。經歷了過去數季的迷失,在我這個《仁》的擁躉眼中,這一季的確是一個「回勇之季」。

前數季的「迷失」的其中一個主要原因,是數名「開劇元老」--如Eriq La Salle(Peter Benton)、Anthony EdwardsMark Greene)離開後,令劇情頓失支柱,亦令剩下來的角色的角色塑造,陷入尷尬的境地:正如現時擔台柱的Goran Visnjic,他所飾演的Luka Kovac,可以一季是英俊型男(他第一季到County General時,坐的是一隻船屋,型爆!),另一季突然變成花花公子,然後又變成一名忠厚男人;另一個開劇元老Noah Wyle(John Carter),則要我們看他糾纏幾個根本吸引力不大的女人,還有家庭的煩事。不是說過去幾季已將醫院劇情置諸不顧,事實上也是有數集是很精采的,不過總體而言,看罷的感覺就是:哦,咁樣。沒有多大的印象。

但是在第十二季,可以看得出是將數個以往在二線,或被人忽略的角色「再塑造」。例如過去數季,都被人當是一個小丑的Archie Morris(Scott Grimes飾),在這季的劇情是「大有進步」,至少可以看得出他還是「有料」的,至於另一人Parmindar Nagra,她所飾演的Neela Rasgorta,則很明顯是監製們極力捧紅的對象。

《仁心仁術》有以一場大災難,將角色捧紅的傳統,例如以前佐治古尼演的Doug Ross,在第二季勇救遇溺兒童,又或如Luka Kovac與腹大便便的Elizabeth Corday,在火車出軌事故中救人,都是令我印象深刻的例子,本季編劇們則為Neela寫了一場飛機相撞的災難戲,令她可以發揮演技(右圖,取自NBC網站)--雖然她也是心口一個「勇」字,最後還是要人來救。當然,還有安排架在劇中嫁給被派駐伊拉克,但在昨晚(周三)殉職的Michael Gallant(Sharif Atkins飾),一季還沒有完就要當寡婦,不是要讓觀眾有深刻印象,達到捧紅她的目的還有甚麼?

不過真正令我驚喜的,是這季劇情的題材更有時代感(也可以說是有國際視野)。尤記得聯合國新任秘書長的潘基文,到聯合國總部履新時稱,他上任後最優先處理的問題,是非洲蘇丹達爾富爾地區危機。本地傳媒對蘇丹的災難以乎著墨不多,近日索馬里臨時政府在埃塞俄比亞協助下,將回教武裝派系趕出首都摩加迪沙的消息,也只是佔一小段落。不過Noah Wyle演的John Carter,在本季的四集演出,卻將舞台設置在達爾富爾,雖然《仁》只是一套劇集,也不會預期它講到達爾富爾難民時,不無煽情、但探討只是點到即止的效果,但是倒也令人認識到當地的問題--至少,看過那幾集後,都會到蘇丹政府支持、對原住民進行攻擊的「Janjaweed」(阿拉伯民兵)有點印象吧。

另一方面,可以看得出《仁》的編劇們,借Neela與Michael的婚姻,去批評當前已搞到一團糟的伊拉克政策。這一對「苦命鴛鴦」,因為伊拉克戰爭而提早陰陽永隔,猶記得Neela出席一個軍人家眷的活動時,質問為何要發動這戰爭(「既然找不到大殺傷力武器,還打來幹甚?」),到昨晚那集美軍職員到County General報告Michael的死訊時,早已睡眠不足而進行燥狂狀態的Victor Clemente,則一口氣數落美國右翼的不是,在我而言,真是看得十分暢快!

可惜這一季即將完結,早前在網上讀到消息,說下一季又有大變,其中最令我震驚的,是沿用了十多年的片頭Credit音樂也要換走(如不實的話真報知)。無論如何,我確是要為這一季的er叫好!

Football is all about money…

今日讀《明報》,港聞版有一題為「now加價 睇英超收428元」的新聞,說的是「知情人士」稱,now寬頻電視的「全餐」月費會由三百九十八月加至四百二十八元。所謂「全餐」,其實是針對一眾追看英格蘭超級聯賽的球迷,因為下一屆英超起,播映權將由現時的有線電視轉到now寬頻電視手上。

我自己是網上行的用戶(近來網絡連線速度奇慢,或應改名為「網上爬」,或用回當年寬頻推出時的名稱「焦急〔超級〕網上行),也有用now寬頻電視(主要是ESPN、Star Sports及數個有線沒有的新聞台)。個多月前與電盈續約時,對方也有遊說我訂「全餐」服務,不過我以now寬頻電視有不少頻道,其實有線也有的理由拒絕。對我而言,即使是now獨家擁有的頻道,如數個電影頻道,我的興趣實在不大,例如對方經常推銷電影或音樂頻道,我要是會自己買碟聽/看,就是沒有太多的時間,乖乖地安坐電視機前觀看了--事實上,近一兩年連看足球比賽的時間也買少見少,絕大部分時間也是用錄影機錄下,然後再看。

不過最大的問題,還是錢的問題。now寬頻電視未「加價」前的全餐,其費用已經比有線貴近一百元:我家中過去都沒有與有線簽約,每月付二百九十九元,但是斷無理由,為了單單一個英超,以及兩年後的歐洲國家杯,而要每月付出四百多元的費用,收看now的所用台,但偏偏不少頻道都與有線的重疊。now自競投到英超播映權以來,都對其收費計畫語焉不詳,看到的消息,只是說ESPN及Star Sports會播放「部分比賽」,以及一味叫人訂閱全餐計畫,然而就有關全餐計畫的宣傳,我看到的是一個近乎恐嚇的手段,不斷發出如「不訂全餐就看不到全部英超」,又或是「現在不訂全餐日後就會更貴」之類的訊息,這就是利用球迷擔心沒有球賽看的心理,以及建構日後可能要付出更貴代價的印象,「利誘」用戶現在付費訂閱全餐。

now寬頻電視的收費架構有其彈性,撇開全餐不論,基本上是逐台收費,新訂戶的最低消費通常是百多元選數個頻道,我自己也正享受「著數」,兩個體育台加四個新聞頻道是月付九十九元。但是優惠歸優惠,在英超播放安排仍然是混沌一片之時,營辦者一味著人選用「包睇晒」的套餐,進行綑綁式銷售,在我們用戶的眼光中,就是與「迫你睇」其他可能根本沒興趣看的頻道無異,這樣的冤大頭,有誰願做?

記得在now宣布以「天價」投得英超時,曾看到有分析稱,now推銷全餐的目的,是不希望用戶只訂英超頻道,以免令其他頻道「得個桔」。對有意申請now寬頻電視的人而言,付錢看英超不是問題,但是絕不想花冤枉錢。如果說付二百多元,在規定訂看一定數量其他頻道的情況下,觀看英超賽事,在我而言「條氣會順D」。我現時採取的策略是「等著瞧」,但是究竟now何時才可以公佈有關英超播放的收費詳情?還有,請不要用甚麼知情人士、銷售員等等人放風吧,說一就一,說二就二!

And, one more thing.

今日讀《信報》看到這段文章,唉,對於我這個支持曼聯,亦對碧咸沒有惡評的人而言,我還有甚麼好說呢?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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