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aily Archive for July 18th, 2010

捐書難

「讀書人大抵有兩多,一是家中書多,二來家中雜物多,但唯獨就是錢不多。」

上周末與半年沒見的中學同學吃午飯聚舊,閒談之間,扯起裝修的話題:我近來常動起裝修的念頭--十年前搬到現在的住所後,房中傢具、擺設就沒有大幅改動過,心想將牆壁粉刷一下,將傢具移動一下也不錯,但是想及房中雜物之多,但是裝修前後,如何移動或者保留他們,就已經非常頭痛。

如果現在要編一本新的《世說新語》,上面這句應該可以入選吧--這正是當日兩個人都擊節同意的話。萬般帶不足,唯有書隨身啊。

裝修也好,不裝修也好,房中就是堆滿東西就是了。過去一個星期,每晚下班以後,就是對著塞滿書(和其他東西)的書櫃發呆,思量哪些書可以放棄,哪些要保留,當然,更多的時間就是隨手拿起一本多年沒讀的書,邊想應不應該將它放棄時,隨手一揭,揭到似曾相識的段落,隨即回想起當年那刻,讀著這個段落時的片段,還偶然看到,那些年月在書邊所留下的筆記、塗鴉等等,剎那頓然驚覺:已經好些年沒有讀這本書!

但正如我在自家的微博說,放棄藏書要狠心。好歹也收拾了一堆書和它們說「再見」,拿到附近的百貨公司,將它們捐出作舊書回收義賣之用。說別離已經夠難,更何況是書,但是荷不出此「下策」,又怎能挪出空間,又或是減輕書架的負擔?

記得中學其中一名班主任--他是個博學的讀書人--曾說過,他曾用在五金店舖賣的角鐵,自己在家砌了一個書架,但是後來積累太重,結果轟然坍塌。自此之後,書櫃崩壞就成為了我的「藏書噩夢」之一,生怕書櫃不生性,只因它不是甚麼好木材所造嘛。

雖然說,捐出這一堆書時,是狠下心腸,但是當中也有一些,是拿上手、打開讀的時候,心裡第一句說是「怎麼當年會買了這樣的書?」但是這些書得以在書櫃存留一段時間,畢竟是自己個人文化生活的一部份(嘿,多麼的冠冕堂皇!),要送走真的是十分捨不得,生怕以後要用時,找不住、買不回,二來大多數捐出的書,確是一些好書啊。

舊書回收再義賣這方式,得老實說,是一個非常不好的方法。正如《反斗奇兵三》的故事一樣,書籍就此覆水難收式的送了出去,下場未必一定美好,巴斯光年、泡泡龍等玩具,去到Sunnyside時,不也不是被Lotso「強迫」到最反斗的幼兒班嘛。作為捐出者的本人,當然希望這些書最終會找到好歸宿,但是也只有盼望的份兒,其餘呢,一切靠運數!或會有人說,「漂書」這個概念很浪漫、有趣,但是如果將書送出的動機,是有目的地,另覓一戶好人家的話,那些漂泊,實在可免則免。

所以說,余秋雨在《文化苦旅》中的那篇〈藏書憂〉,實在是一篇非常有趣的東西。(附帶一句,余氏的文章,還是最初的最好看,人紅了就語多無聊,應用到余氏身上,何其適合不過)

將藏書送贈出去,於我而言,當然是自己當「媒人」,為書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下一任主人,屬於最高境界。自己高興,別人也開心。但是一來我沒有所謂「藏書目錄」這回事,外人不知道自己有些甚麼的書,就算是有目錄也好,要別人在短時間內「全盤接收」,也應該是天方夜譚的事。退而求其次,拿去舊書回收,當應是次佳的做法,但還是要一邊放進回收箱時,一邊哄自己說,在義賣會時,一定會有人拿起這些書時,會有驚為天人的感嘆!

總之,書是捐了出去,書櫃算是騰了一點空間(但還是滿滿的沒錯),不過又念到還有幾天就是書展,一堆新書又準備出來了,總會買一點時,那就只有一句「犯賤」可以說了。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