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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今天《頭條》A28版有感

近日有「食住花生等睇戲」之徒,在互聯網上載一批「明眼人一看,已斷定是經移花接木製作的圖片」,該批照片在網上流傳後,社會各界爭相談論及流傳,警方已過度重視,連日利用Pre-cogs展開調查,思想警察並已拘捕一批疑犯

本報今次「擔當明眼人」的善行,並不是對讀者智慧的侮辱及傷害,而是給幾位受害女星帶來打氣,本集團對各位讀者及她們的英明智慧深感欽敬,並予以崇高敬意。

膠登等網站也許因為這次事件而一時熄登,希望眾網民能勇敢面對事實,走出「陳冠A」鏡頭的陰影,積極面對未來,如常工作和生活。在此衷心給他們打氣。

原聲明見今天《頭條日報》A28版,或見此

也談Starbucks

好像此地經常出現的言論,是兩大超市集團分店愈開愈多,令小型商店的生存空間日窄;又或是連鎖式快餐廳成行成市,令人吃東西的選擇日少;但是倒很少到一些聲勢浩大的論述,指星巴克太平洋咖啡之類的咖啡店開得太多,幾乎每個街口都有一間的泛濫程度,頂多是聽到關於他們所進口的咖啡豆,是否屬於公平交易的產品的言論。

我家旁的商業大廈有一間星巴克,是早一兩年開設的分店,但是大半年以前,在離這間分店只有二百多米遠的一個商場,又開設了一間星巴克,連同住家旁的太古城及太古坊那幾間太平洋咖啡(保守估計至少三間)和星巴克分店,算算看,我住的那區有至少六間同類的店子,幸好地鐵站內的那一間星巴克已經變成其他店子,否則數目至少有七間,也真夠多的。其實,對中了這些咖啡毒的人而言,我住的那一區在數年前還可算是「蠻荒之地」,是這數年突然彈出一間又一間的分店而已。

這當然是號稱要將賣咖啡當成「為人填埔靈魂的生意」(business of filling souls)的星巴克主席舒爾茨(Howard Schultz)的「好事」。近幾年讀到有關他的新聞,都離不開他矢志要將星巴克在全球「遍地開花」的言論,猶記得數年前第一次到美國旅行,也見識到星巴克的密度是如何的高--可以在下榻的地方所處的那條街,兩旁各有一間星巴克,到了該公司的發源地西雅圖,市中心的分店數量之多,實在教我嚇一跳--不過最記得的是,我那名後來嫁到意大利的朋友評語:「車,呢D咖啡只係水咋!」(這樣的語氣不能不用廣東話寫出來)

星巴克的冒起,實在不乏擁護者,對像我這些「貪慕虛榮」的人而言,到像星巴克這樣的店子,花上好幾十元買一杯咖啡來飲,當中肯定有一定成份是買來「感覺良好」這個元素的--一個「潮」字,當然總要付出代價。想想這樣的情景:在店內買了一杯,坐上悠然慢飲,看店外人的奔波,或看自己喜歡的書,還不feel good?不就是十多年前余秋雨熱的時候,台灣出現的那句「到綠光咖啡室,聽巴哈,看余秋雨」的變奏嘛。更嚴肅的討論也不是沒有。年多前曾看過Glenn Reynolds那本An Army of Davids,書中對星巴克及其他同類店子提倡的的那種The Third Place文化,更是大讚有加。

不過周一至今連續看到數宗消息,不外乎都與星巴克有關。首先是周一英國《衛報》一篇發自紐約的報道,說的是開始有人認為星巴克擴張的速度太快,加上奶類產品價格上升、美國經濟轉差及其他同行的競爭,令這間股價在去年跌了超過五成的公司,前景實不被看好。然後就是看到法新社的新聞(PDF檔),說麥當勞將全面在美國的分店,提供類似星巴克的咖啡服務,到最後是星巴克的CEO唐納德離職,由舒爾茨再次兼任此職的消息(PDF檔)。雖然星巴克的股價,在消息公布後的收市後電子交易時段反彈達百分之九,但是與之前高見三十多四十美元的高峰相比,仍是相差太遠。

我在想,星巴克引發的咖啡熱潮,還可以維持多久?當那種 “hype” 變成過去式,又或是人們對於星巴克的「入侵」感到煩厭(老實說,我也覺得它在香港開得太多了)的時候,還會有多少人會願意附出根本比咖啡價錢高出一大截的premium去飲咖啡?舒爾茨也不是沒有察覺到這點,他早在大約一年前已有這樣的警告。現在星巴克計畫放慢擴張的速度,還要關閉業績不佳的分店,及專注於海外的發展(早前與剛到上海的友人吃飯,她的印象是上海到處都有星巴克)。且看舒爾茨有沒有辦法起死回生?不過對於買了這間公司的股票的人而言,過去這一年真是欲哭無淚了。

從貝娜齊爾遇刺一刻的相片說起

巴基斯坦前總理貝娜齊爾.布托(Benazir Bhutto)周四在拉瓦爾品第出席集會後遇刺身亡,相信各位都在電視、電台或網站中看到、聽到太多,過程不需再在此複述。對這宗事件。只怕剛結束緊急狀態不久的巴基斯坦,從此又再多事。

我反而想談談事件中的一個小風景。上面的四張圖,是Getty Images拍下、全球唯一一批拍下貝娜齊爾在生最後一刻的照片。根據拍下這些照片的攝影師約翰.穆爾(John Moore)接受CNN訪問時的說法,他看到剛出席完集會的貝娜齊爾,突然在車內的天窗站出,向在場的支持者揮手致意時(圖一),他突然聽到三聲槍聲,於是他立刻舉相機拍攝,說時遲那時快,爆炸就隨即發生(圖二),現場也亂成一團(圖三),最後襲擊現場當然是屍橫遍野(圖四)。

雖說新聞界有句老話,就是不怕沒有獨家,最怕的是「獨無」,但是這次Getty Images的攝影師成功搶得獨家相片,擊敗如美聯社、法新社及路透社的同業,還是值得給予讚賞的。不過我後來讀到台灣中央社發自三藩市的一篇報道PDF檔案)時,卻有一點奇怪的感覺。這篇題為「布托遇刺 新聞圖片網站表現領先主流媒體」的報道如此寫道:

巴基斯坦前總理碧娜芝‧布托遇刺身亡的消息震驚國際,今天包括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在內各大主流媒體,紛紛引用一張由新聞圖片網站Getty Images攝影記者在布托遭槍擊前幾分鐘所拍下的照片,充份展現迅速、靈活的網路媒體在這起重大國際新聞事件中領先了傳統媒體。...

...在這起震驚國際的重大國際新聞事件中,摩爾所屬的新聞圖片網站Getty Images雖然是只有十二年歷史的新興網站,卻充份發揮網路媒體迅速、靈活的特性,大步領先各大傳統主流媒體。

中央社的報道,將Getty Images與傳統主流媒體的差異,定性為網絡媒體VS傳統媒體之爭。這當然是一個十分簡便、順手拈來的二分法。不過將Getty Images拍下貝娜齊爾遇刺前一刻的照片,贏了多名同業,就可以套上這樣的二分邏輯?其實,如果撇除Getty Images用網站形式發放照片的途經不論,其實這間圖片社的本質,也與美聯社、法新社或路透社的圖片部門沒有太多的分別。說到底,Getty Images利用網站只是發放照片的一種手段(Means)。

說起網站、網絡、新聞事件及照片這四個關鍵詞,當然會令人聯想起近年不少大型事件,如二零零五年的倫敦地鐵恐襲事件中,事件親歷者利用手上的手機或相機拍下照片或短片,然後放上網去豐富網民報道的內容。的而且確,在此類事件而言,互聯網及相片網站也是一種手段,但是也有分享、豐富內容的目的。以前對比Getty Images的貝娜齊爾最後一刻照片,後者的目的卻與前者不一樣--還不是利用網站,將新聞資訊內容由供應者(Getty Images)發放至付了費用的使用者手上。

所以當我看到中央社的那位記者,大力稱讚Getty Images有「老獨」照片,是「網絡媒體領先傳統媒體」時,還套上「迅速、靈活」的讚詞,我是覺得是有點言過其實的--因為在我的認知中,Getty Images與近年的爭論中所謂的「網絡媒體」,落差實在是太大了。換一個說法,如果說拍照片的人是個在場的目擊者,然後利用網絡上傳,那才真正的「網絡媒體領自傳統媒體」。

也得老實說,換了是槍聲響起、爆炸火光冒出的那一刻,在場的是美聯社的記者的話,中央社記者的稿子會不會改成「傳統媒介優勢仍存,網絡媒體仍有不足」呢?所謂「靈活、迅速」,在這次事件而言,都是指自相片拍下的一剎,到傳至訂購用戶的速度而已,從個人的經驗出發,若以中央社記者的角度視之,那些傳統媒體拍下相片後,也是很快傳到用戶手上的--還要是透過網站呢。

有錢大家搵

問題:要你在五秒之內,答出現任俄羅斯總理的名字,你能不能做到?得坦白招認,換了是我也一時答不出來。答案其實是祖布科夫(Viktor Zubkov),反而是其前任弗拉德科夫(Mikhail Fradkov)我還有點印象。不過怎樣說也好,無論是祖布科夫還是弗拉德科夫,都只是一個點綴人物及技術官僚而已,只因為俄羅斯的政制是強總統、弱總理,撇開強勢的俄羅斯總統普京(上圖右)不論,這兩個人的鋒頭,也不及理論上職位在總理之下的兩名第一副總理,梅德韋傑夫(Dmitry Medvedev,上圖左)及伊萬諾夫(Sergei Ivanov)。

《經濟學人》形容為俄羅斯的政治為「虛擬民主」。在早前的國會選舉中,親政府(也許稱為「親普京」更為恰當)的政黨「統一俄羅斯黨」大勝,在選舉名單排首位的普京,早在選舉前已形容,若統一俄羅斯黨大勝將會賦予他在明年總統任滿後,在俄國政壇繼續發揮影響力的「道德權利」(Moral mandate)。就在獲得俄羅斯人的「授權」以後,普京在周一會見統一俄羅斯黨四個親政府政黨時,就對四個政黨提名梅德韋傑夫為明年總統選舉參選人表示「贊成」並「全面支持」。

眾多報道之中,我最喜歡的是法新社的標題: “Putin anoints ally as presidential front runner” 。其實這也算是客氣的寫法了,該報道還引述俄羅斯一個新聞網站的標題說:「在二零零八年三月二日,梅德韋傑夫將會成為俄羅斯第三任總統」。前述《經濟學人》的報道中,描述普京的宣布(何嘗不是他個人的宣布?四個政黨也只是跑龍套而已)時形容是一次「編舞」,真是說得一矢中的--眾所周知,普京利用民主的外衣,現在已經搭建了明年三月以後繼續發揮影響力的舞台,無論是外界揣測那般,要當強勢總理也好,要下任總統在任內突然「去職」,還繞過憲法中不可連任三期總統的普京,在「過冷河」後重新入主克里姆林宮也好,或是在幕後發揮影響力,當太上皇也好,都是在合法合憲的情況下進行的。難怪美國白宮發言人周一表示,這是「俄羅斯的內政了」。

普京的「決定」宣布以後,俄羅斯股市立時報升,當中以梅德韋傑夫有份出任董事局主席Gazprom升勢最強。有商界人士說,普京支持梅德韋傑夫出任下屆總統是商界的「好消息」,德意志銀行駐莫斯科首席策略師Alexei Zabotkin說,梅德韋傑夫的提名「完全消除了有關總統繼承問題的不確定性」。可以看到,如無意外梅德韋傑夫成為下任俄羅斯總統,也只是「普」規「梅」隨--普京本人也在周一說,梅氏出任總統,將會為成立一個將執行過去八年以來,為俄羅斯所有人帶來好處的施政方針的政府鋪平道路。

不過當中令我覺得有趣的「怪圈」,就是俄羅斯的政治愈偏離民主精神(只可說徒有軀殼,沒有精神),強人政治及個人崇拜愈強之時,更就受人歡迎,在普京管治下的經濟水平提升,也樂見穩定的民眾,也支持他「欽點」的繼任人。商界對於梅德韋傑夫篤定當選,看到的是普京時代的「延續」,在三數月以前,當俄羅斯出現一遍「勸進」普京當第三任總統的呼聲時,也曾看到類似的評論,就是普京繼續大權在握,就會確立政治及經濟的穩定,對俄羅斯是好事。

這令我想起在個多星期前的立法會港島區議席補選中,選舉前及投票當日那些分不清是真是假,也不知是真心支持還是有意抹黑的電話短訊(見第七項)中,說葉劉淑儀成功當選,將會「與中央政府有得傾」,「港股直通車早開到」的那一個短訊。西瓜滾大邊,無論是阿爺還是強勢政府,都是親近她著數多一點。

其實這不必是此城及俄羅斯的專利。最近慶祝開台七十五周年的英國廣播公司國際台,就與GlobeScan合作在十四個國家進行,就傳媒自由的重要性進行調查(PDF檔)。當中有四成受訪者說,他們寧願新聞自由遭削減也要社會和諧,當中印度、新加坡及俄羅斯持此看法者,比認為新聞自由比社會和諧更重要的人為多。近年經常看到的論調,是社會和諧=社會繁榮=人人受益,無論從俄羅斯、香港以及英國廣播公司的調查來看,也不得不說,這確是另一種「王道」--總之,「有錢大家搵,唔多咁多聲氣」。

競選海報

周二坐地地鐵時看到商台的滾動新聞,說有調查發現,多達六成市民會在即將舉行的區議會選舉中投票,回家查看這段新聞的出處,原來是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,在早前進行的電話調查

說起這次選舉,每日經過屋苑的入口,都會看到其中一名候選人的海報,但是奇怪了,這名候選人的編號是二號,但是一號的候選人去了那裡?四年前的選舉,同樣是這名二號候選人參選,面對白鴿黨代表的挑戰,結果七一遊行效應沒有在這頭白鴿上展現,最後還是敗北。當我見到這次選舉的「一號」候選人遲遲未出現,心裡納罕:他會是誰?

答案終給我在周二找到。經過屋苑對面的巴士總站,看到牆上貼滿大堆競選人海報,設計大多一樣,共通點就是大頭微笑照,然後加上黨徽名黨競選口號,無論是哪個政黨都一樣。不過唯獨右圖這名候選人「鼓起泡腮」的海報,實在太突出了,吸引了我停步細看--嘿,原來他就是我所位處的選區的「一號候選人」!

或者,有這樣突出兼出格的選舉海報,或者可以推而廣之,或許投票率可能再高一點啊。

甚麼是國際視野?

龍應台在《面對大海的時候》(台北:時報文化,二零零三年)第一篇文章<在紫藤廬和Starbucks>之間,一開始就說:

「報紙的國際新聞五分鐘可以讀完,有線電視的新聞報道更像是一種全國集體懲罰:小孩吞下釘子的報道時間十倍於伊索匹亞百萬人餓死的消息,南投的一隻狗吃檳榔的鏡頭比阿根廷的總統大選更重要。八國領袖舉行高峰會議,示威者的裸體大大地刊出,但是示威者究竟為了什麼理念而示威?不置一詞。...國際間所重視的問題--戰爭、生態、貧窮、飢餓、新思潮的出現、舊秩序的突變、大危機的潛伏等等,在這裡,彷彿都不存在。」(頁三至四)

這是我讀到都是那些日子在周三發表的「國際視野」一文後,所首先想到的。

甚麼是「國際視野」?對方說「新聞,最終也是給當地的人看,讀者不感興趣,就算多麽有國際視野,也是枉然!」何時新聞視野與讀者興趣會畫些等號?讀書時學習傳媒的功能,是to inform, to entertain and to educate(排名不分先後),當然,不少被視為Hard News的國際新聞,如有關俄羅斯總統普京總統任滿後,轉當總理的猜測,如今天在法國發生的罷工,又或如在美國鬧得熱哄哄、眾議院表決土耳其奧圖曼帝國時期,殺害阿美尼亞人為種族屠殺(Genocide)的議案,以及長年累月的以巴衝突等,對於早已被本地軟性新聞處理手法「餵大」的本地傳媒受眾而言,是悶極的東西,這個情況反映到傳媒決策者眼中,嚴肅的國際新聞成為了票房毒藥,只然在挑選新聞的過程中一早被「叮」。

剩下來的是甚麼?可以見到有報紙的「國際要聞」中,將一個名表選舉結果全版刊出,鋪滿版面的是一隻又一隻的手表照片;又或是發生了有人食人肉的恐怖新聞時,不少報章都將它長篇累牘的報道,務求繪影繪聲,重現最恐怖的一刻。不是說要這些新聞「不入流」,換作是我也會選擇,但是在比例上,它們值得佔據如此多的位置?傳媒有責任為受眾提供新知,但是新知是受眾「應該」知道,還是「想」知道的東西卻是不同。一味強調「興趣」,只是將傳媒自我放棄「教育」功能的藉口。

即使如對方所言,「人永遠只會關心身邊的事」,但是傳媒是報道了對本地受眾有切身關係的國際新聞以後,是否就僅此而己?我想,所謂「國際視野」是要令受眾面對變化萬千的國際新聞時,知一事可以「舉一反三」。不妨拿油價為例子罷:國際原油價格近日狂升,周三紐約期油收市報87.4美元,早段曾升穿89美元。國際油價不斷創新高,連帶本地汽油價格亦逐步攀升,以前油公司每次加價,電視新聞也有提及,但是近來好像不再大模大樣的宣布,而是「陰D陰D」的加上去。但是為甚麼原油價格不斷上升?單是報道中一句「地緣政治」或「需求高企」就可以輕輕帶過?遠的不論,近日土耳其政府準備派軍隊進入伊拉克北部,掃蕩當地的庫爾德族游擊隊,偏偏伊拉克北部是產油地區,不少原油都是經陸路前往土耳其,這事碰上美國的奧圖曼帝國種族屠殺阿美尼亞人議案,令華盛頓與土耳其的關係跌至谷底,任憑美國如何勸說,安卡拉政府也好像充耳不聞。還有持之已久的各國能源需求高企,因此才有中國向非洲國家進行能源外交,以及隨之而已、外國有關中國漠視非洲國家的人權問題,當中的焦點,又以蘇丹的達爾富爾問題最為顯眼。

政治、經濟、民生三項東西都互相關連,在全球化全速進行的今天,世界另一端發生的事,都有可能影響到這裡的你和我。雖然國際新聞的話語權,很大程度被西方媒體壟斷,但這不是代表我們都是蠢得任由對方餵哺,在毫無選擇的情況下盲目接受對方的視角。現代的閱聽人是聰明的,選擇的媒體來源也遠比之前的受眾更多,覺得有不妥的地方就會「轉台」。茲舉一例:年初農曆年前夕與友人聚舊,席間有朋友投訴,說他有次看立法會會議的直播,但後來某議員/官員的發言被剪輯成新聞後,卻發現對方的言論被嚴重扭曲,我的體會是:直播新聞的普及,展現的是未經後期加工處理的「原始新聞」,一如國際新聞的報道來源愈來愈多,如何看一宗新聞也有多種角度,我們也不見得只被美國人的視角「荼毒」。(況且,真的「凡是」美國的東西就一定得鄙視?)

國際視野不只等於美國人所重視的東西。同樣地,「沒有人是一個島」,不能說自己還沒有了解清楚自己,就拒絕去了解世界。但是,我們可有自己的角度去理解國際新聞?恐怕沒有,只因為我們還沒有舉一反三之時,就已被人以「讀者沒有興趣」這個理由去抹殺掉!

後話:雖然不太同意對方的觀點,但希望大家也能讀讀對方的回應--<再談國際視野>

No “Flash” Gordon afterall

當我在星期日的早上,邊吃早餐邊看前一天才收到的《經濟學人》中的英國新聞時,實在有點怪怪的感覺。英國新聞版的第一篇文章,就是說近日一連串的英國民意調查數字,與首相白高敦應否宣布提前大選的關係,然而在讀到這篇東西時,白高敦已在周六晚接受英國廣播公司的訪問(上圖),說明今年(實際上也包括明年)也不會舉行國會下議院選舉。常說在政治而言,一星期已經是永恆,《經濟學人》是在周五發售的,雜誌內還在報道與大選有關的東西,但也只是一天多一點,情況就已經截然不同,也再次印證了這句話所言不虛。

自白高敦六月上任首相以來,很多「危機」好像與他沾不上邊,讓我以為他又是一個Teflon character--伊拉克戰爭與他好像毫無關係,夏天在倫敦及格拉斯哥的炸彈襲擊陰謀化險為夷,英國南部的口蹄症範圍不大,還有Northern Rock擠提事件(與做了財相十年的白高敦關連最密切)沒有鬧大。這些事件都沒有怎麼的動搖工黨的支持度,工黨舉行黨大會時,有關白高敦會宣布提早選舉的機會,更是高唱入雲,不過他沒有從眾願,乘勢作出有關決定,即使在大會過後,《每日電訊報》民調顯示工黨的支持度,領先對手保守黨多達十一個百分點之時,他也沒有這樣做。需知道的是,保守黨的年會是在工黨年會之後舉行的,白高敦只要宣布大選,就可以將對手殺個措手不及,到了保守黨的領袖卡梅隆(David Cameron)在演說時擺出一副「放馬過來」的姿態,誓言「舉行大選吧。我們將會奮戰,英國會得勝」之時,對於白高敦而言,最好的時機己經過去了--事後英國傳媒進行的民調,都顯示保守黨成功拉回與工黨在民意上的差距,恰好證明了這一點。

白高敦在周一的記者會中說,他為沒有及時平息有關提前大選的傳聞,以及從中發生所有事件,「負上全面責任」,但是無論是否民意調查的轉向,還是他真的認為現時不是大選時機也好,他決定不提前大選,在觀察者而言,他的「Teflon Man神話」可說是已經幻滅了。卡梅隆指摘白高敦「臨陣脫逃」是一次「丟人現眼的撤退」,雖然不無政黨攻訐的成份,但是白高敦「Tun肽」及猶豫不決的形象,至此可說是完全顯示了出來,也成為他的政治負資產。即使他在記者會中再次強調,民意轉向不是他決定不舉行選舉的理由--《世界新聞報》周日公布的調查,顯示工黨在「邊緣選區」(Marginal constituencies)的支持度,落後保守黨百分之六--不過他未能在勢頭好時加以利用,則又是坐失先機,是一次失分的行為了。(題外話,今天香港不少報章提及《世界新聞報》的調查時,都只是說工黨落後保守黨六個百分點,偏偏漏了邊緣選區四個字,可說是失之毫釐謬之千里的寫照)

這樣的局面,倒有點像在賭桌上,白高敦與卡梅隆試圖互相嚇唬般,最初前者亮出的牌一支獨秀,但未有借勢提高注碼將卡梅隆擊倒,反而是後者孤注一擲,與白高敦來一次「晒冷」,反正一如《經濟學人》的分析指出,卡梅隆已經沒有甚麼好丟失的,在大選中令保守黨四連敗,也可以說是非戰之罪,若在下議院的議席有增加的話更可以視為一次勝利。最終被嚇唬的還是白高敦,他被英國傳媒及政界口誅筆伐,也實在不能怪其他人--我們說「面子別人給,架是自己丟」,這是最佳例子。

從政者要知道民風趨向,其中一個途經當然是看民意調查。白高敦做了財相、等待「坐正」做英揆這麼多年,斷然不會蠢得作出「政治自殺」的行為,即使自己無意提前大選也好,也不會任由有關傳聞甚囂塵上。他是否要「其爭也君子」,無意打亂對手的年會,還要等待對方的年會結束以後,有最新的民意圖像後才作最後決定,還有其他理由?除了一句「天曉得」之外,我也不知道可以說甚麼了。

雜談(二)

國慶前夕,與友人V.N.吃午飯,天南地北無所不談,十分快意。唯獨有一件事令人感到洩氣,就是緬甸的新聞。

感到洩氣的,除了是這個政權對示威者所採取的暴力鎮壓之外,還有這場運動的脆弱性。看到電視新聞說,緬甸人經歷了鎮壓之後「敢怒不敢言」,在上街人群數目經歷了瞬間爆發性上升之後,就這麼快地歸於「平淡」,我們在外旁觀的,看著一個運動就此夭折,除了一聲嘆息,還可以說甚麼?事後看到緬甸官員那副嘴臉,厭惡感只有加深不會消逝。看到緬甸「外長」在十月一日於聯合國大會的發言,將事件歸咎於「政治投機分子」(political opportunists)及協助和包庇他們的「強大外國國家」(aided and abetted by some powerful countries),這種藉口真是絕劣不堪--可惜的是,這同時亦很常見。

英國廣播公司網站的國際事務記者保羅.雷諾茲(Paul Reynolds),在網站發表了一篇文章,說的是公民革命所需的成功要素,包括社會各界各階層廣泛參與的示威、有明確理念的反對派領導層、可將訊息散播的媒體、動搖現政權的機制、及可發揮影響力的外國國家施壓。若我們抽離點看,以機械化的評分標準看緬甸的事件,五個要素中緬甸的示威者達標了多少個?除了是媒體一點在運動早期有點成效之外,其餘可說是全部不達標。

緬甸事件鬧得沸沸揚揚時,其中一個新聞報道的焦點,是緬甸人如何利用科技去突破軍政府的新聞封鎖,以博客、Facebook及其他網上媒介,去向世界公布緬甸的局勢,還有其他之前知名度稍低的傳播機構,利用其網絡報道緬甸國內的事件時(如緬甸民主之聲)。正當我們以為互聯網展示了它可以突破藩障之時,冷不防軍政府一個將連接緬甸與外界的管道切斷,這種被無國界記者形容為「製造完全孤立」的手段,某程度上將流出緬甸外的新聞訊息及影像/圖像大大減少,將訊息反饋回緬甸國內也更是無從說起。

面對新聞訊息來源遭扼阻的情況,對新聞工作者而言,最大難題是如何盡量準確地報道當地的形勢。不是說新聞訊息的數量是「零」,也總會有漏網之魚,成功鑽出封鎖網的,但問題是如何確定消息的真假及可信程度。當然,在如此大是大非的事件下,我們當然可以懷著良好願望,相信成功「逃出生天」的消息是真的,不過盲從附和式去一面倒相信不能驗證確定的消息,終究而言也是有危險的。對於沒有能力,或基於不同原因而不能派員到最接近前線(前線根本去不了)進行採訪的機構,面對來自可信性無從稽查的媒介提供的消息,要如何理出一個脈絡或接近真相(如有的話)的景像,其實甚難。(不是說不可以打電話到當地找人「查證」,但是說沒有遭人監聽就肯定是癡人說夢!)

互聯網最初出現時,其中一個「神話」就是說它可以打破地域界限,無國界的特色任誰都阻擋不了。但是緬甸的例子,卻正好為這個迷思再打了一記耳光。小時貪玩遊戲機,母親要阻止的絕招,就是乾脆將控制器收起,即使有遊戲機主體在手也得物無所用。現時緬甸的情況就是這樣:乾脆將通道截斷,任憑圍城內的人有科技在手,也是枉然。只是讀到這一篇文章,文中記者對於緬甸軍政府所用的手段「評價」以至「少死傷人總是好事」的意見,實教人掩目長嘆!

不能不洩氣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