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thly Archive for March, 2008

遲來的讀後感

一月時香港大學圖書館,從浸會大學圖書館借來早已絕版多時、由迪卡唱片公司監製克爾蕭(John Culshaw)在一九六七年出版的 “Ring Resounding” (一九八七年美國紐約Limelight版)。一晃下來借書已差不多三個月,斷斷續續也看了數次,也不能再經圖書館續借了,只得在明日還書(還要補交兩天罰款),也是時候在此寫下一點感想。

怎樣說呢?讀罷Ring Resounding,我會有這樣的感想:對克爾蕭來說,幸運的是他趕上了古典音樂錄音事業的黃金盛世,也經歷唱片技術由單聲道七十八轉唱片,變成立體聲LP唱片的革命,不過不幸的是他未能活得夠長(他在五十多歲時因肝病過身)見證雷射唱片、DVD到當下藍光等錄音/影音科技的再革新及普及(可以肯定若他有這樣的科技,肯定在錄音時「玩得更癲」)。

另一方面--也許有點瘋刺或說反話--克爾蕭英年早逝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,因為在他去世時,古典音樂事業仍算蓬勃,他不用經歷從高峰跌至現時萎微不振的境地,對他而言也是一種「幸運」。

古典樂迷大抵都會知道,克爾蕭就是迪卡唱片在一九五八年至一九六五年,推出蘇堤爵士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所錄製的華格勒作品《尼貝龍根的指環》的監製,而Ring Resounding這本書,就是講述他為這套鉅製背後勞心勞力的過程。不過這本書並非單是描述錄音背後的故事,它的敘述是由一九五一年拜萊特音樂節開始,當年克爾蕭與同僚被派到拜萊特去錄製現場演出,但卻因為同行之間的合約糾紛而被迫叫停(只因當年在《諸神的黃昏》中唱小角色的舒瓦茨科芙是EMI的藝人)。

其後另一名著名女高音Kirsten Flagstad,因為給EMI錄製《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》時(說起來奇怪,雖然是Flagstad加Furtwangler的合作,但我竟然沒有這「名盤」!),在第二幕的高音C要由舒瓦茨科芙「代唱」的事漏了出去,令她與EMI決裂,間接促成Flagstad轉投迪卡唱片。克爾蕭的《指環》錄製計畫,本來是以Flagstad為主軸的,但是中間橫生太多枝節,令最終整個製作程序及人選都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。正因在我的心目中,蘇堤指揮的《指環》是我的頭號首選,所以對其製作過程有興趣;即使《指環》不是一般樂迷的那杯茶,克爾蕭的筆觸也十分活潑,也沒有太艱澀的名詞,作為一名唱片監製的自白也是一本很有趣的讀物,所以這本書的可讀性很高。

Ring Resounding對我而言有四個看點,分別是橫跨多年的《指環》錄製過程、克爾蕭與Flagstad的關係、書中對樂界中人的月旦(或用港式娛樂的名詞,就是「掩名爆」)、以及克爾蕭本人對唱片製作的看法。

首先談談有關《指環》錄製過程的內容。這部分是整本Ring Resounding的主軸,在全書二百多頁中,我們看到的是克爾蕭及其錄音團隊如何排除萬難,在現今看來極為原始的技術下,將整套《指環》製作出來,當中更不乏我在看來十分有趣的章節:例如蘇堤原訂要從巴黎坐飛機到維也納錄音,但是飛機因維修而延誤,克爾蕭等人盤算後,即使他全速過關,加上交通的時間亦仍將浪費一半錄音時間,結果克爾蕭找來錄音場地的經理(其名言是:「任何事也冇問題!」),通過其「廣泛人脈」,去將機場連接市中心道路的所有交通燈全部轉為綠燈,好讓蘇堤的「專車」--一部警車(!)全速開至市中心的錄音場地。

當然書中也有令人緊張的時刻。在《萊因河黃金》的製作中,克爾蕭安排的錄音時段都已經用罄了,但是他們仍對那段著名的前奏不滿意,結果整隊維也納愛樂樂團的成員,同意在晚上表演後,在深夜再回到錄音場地(就是數年前被大火燒毀的Sofiensaal)錄音,然而錄罷前奏、眾樂團成員在另一邊大吃一頓時,克爾蕭再決定要重錄歌劇末部,也就是諸神踏上彩虹橋進入英靈殿的樂段,幸好樂團成員以大局為重,肯「捱義氣」為唱片再演奏一次,結果一Take成功。

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在錄製《齊格菲》中的一段小插曲。雖然男高音溫特加森(Wolfgang Windgassen),是不少華格勒迷中心的齊格菲人選,但是在克爾蕭錄製《齊格菲》時,人選卻不是他而是另一人。然而這名沒有公開姓名,只叫「我們的齊格菲」的男高音,卻一直沒有好好學習這個角色,險些令整個錄音--以至整個《指環》計畫--車毀人亡。此時克爾蕭等人只有硬著頭皮,去找溫特加森出手相救。雖然溫特加森非常好人地答允加入錄音,但是合約問題一直也談不攏,正當錄音室眾人準倫好時,他仍在電話中與經理人討價還價,最後他也等得不耐煩,怒擲電話並丟下一句:「叫它見鬼去!我現在就要出去唱!」

Kirsten Flagstad與克爾蕭的書信來往,也是Ring Resounding一書非常重要的部分。克爾蕭本來與Kirsten只是公事上的來往,前者在錄製《萊因河黃金》時,為了說服Flagstad演Fricka這個角色--畢竟Flagstad是演Brunhilde、Isolde的主角,要她演Fricka是屈就了她--而大費唇舌,後來Kirsten因患癌而健康日差,不能再為克爾蕭錄製歌劇,通過兩人大量的書信來往,我們可以看到克爾蕭與Flagstad之間由公事進化成兩人的友誼,到最後《齊格菲》錄製完成後,Flagstad已經病逝的消息傳出時,也不無一點傷感。

至於「掩名爆」,則是生性「八卦」的本人最喜歡看的項目。克爾蕭活躍的年頭,正是錄音技術最得重大突破的時代,他固然對新技術充滿盼待,也希望利用它大展拳腳,但是不少老派的指揮家卻對「錄音」持懷疑的看法,更無法適應現代錄音的要求及方式,但是克爾蕭卻厚道地沒有說出這些「老古董」的身份,反而他寫到在《萊因河黃金》錄製前,他在酒店遇到一名「非常出名的同行」,對方得悉他要錄華格勒時,答話竟是:「有趣,但當然你們將會一張唱片也賣不出。」雖然克爾蕭沒有寫到這名後來證質看錯了眼的人是誰,不過如果看過蘇堤的自傳,就會知道這名「同行」就是大名鼎鼎的Walter Legge!但我反而想知道,克爾蕭筆下那名差點令整個錄音流產的那名「我們的齊格菲」究竟是誰!

最後是克爾蕭本人對錄音的看法。我得說,雖然整本Ring Resounding是一本教我讀得十分愉快的書,但是克爾蕭對錄音、歌劇本身以至兩者間關係的看法,我不是完全同意。克爾蕭在書的一開始,就開宗明義地說,立體聲是一種「去利用的媒介」,透過其空間感去令歌劇在家中活生生地重現(頁十一至十二)--克爾蕭甚至還說出,如果聽不出來的話,不是唱片的錯,而是音響的錯(頁二一零)--當中的「自負」不可說不強烈。克爾蕭又在書末,提到他在一九六六年回到拜萊特的經驗,結論就是歌劇製作已經過時。克爾蕭寫道:

「〔歌劇製作〕這種媒介是錯誤的...與大部分歌劇院一樣,其失敗在於劇院以至觀眾,都是會轉變的。去表達他〔華格勒長孫Wieland Wagner〕就《指環》的設想,所需的不只是想像上的革命,還要科技上的革命。若要證明《指環》中的哲學是普世適用,及為廣泛觀眾接受的話,它呈獻的方式就必須是二十世紀中期的,而非在十九世紀當時看來足夠的方式的延伸。」(頁二五三)

克爾蕭其後更以非常不客氣的言詞,批抨一九六六年的拜萊特的表演,只是「只能滿足巴勒莫(Palermo)觀察」的質素(頁二五五)。在克爾蕭的眼中,既然現代錄音技術已能在唱片中構建「聲響劇場」(Sound theatre),歌劇製作本身就已顯得落伍,亦沒有「飛入尋常百姓家」的功能,如果掌管歌劇院的人不擁抱現代傳播技術的話,墳墓就在不遠處(頁二五六)。

我的理解是,克爾蕭是名不折不扣的科技擁護者,他在那個年代,唱片技術的發展的確有將這種藝術推而廣之的作用,但是這是否等於歌劇唱片可以完全取代劇場演出?可能我也是克爾齊筆下,那些「判斷建基於只顧事件以前是怎麼樣的」(頁二五七)那種老古董吧,但是入劇院看歌劇(以及其他表演)的感受,卻絕非唱片可以提供的。我永遠不會忘記我那次在阿德萊德看《指環》時,《萊因河黃金》前奏在漆黑一片的劇院中徐徐奏出的感到一刻,也忘不了《女武神》第三幕開始前,全場觀眾的期特及興奮心情。即使唱片的「卡士」如何強大,但卻提供不了在劇院中看演、唱前,那種未知的「冒險感覺」。

當然,克爾蕭在生時的年代,最尖端的技術是黑膠唱片,我們難保若他活到有CD、DVD的年代,會力倡歌劇製作會是聲畫俱備(他也在「終曲」一章也有「預言」)。只是若然如此,在錄製《指環》時有不少「瘋狂」舉動的克爾蕭--為錄音度身訂造全新且規模巨大的錄音及混音設備、為尋求理想的音效而扭盡六寅、甚至將錄音室所在的Sofiensaal的其中一個部分改建為「宿舍」--能抵抗得住近年古典音樂市場萎縮,而令錄音成本大幅削減的衝擊嗎?不少人都說,早前剛來港演出的杜鳴高,在數年前所錄製的《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》,可能是最後一個歌劇的錄音室製作,事實上現時不少歌劇唱片/影碟,都是現場的錄音/影版本了,不知道克爾蕭若活到今天,他看到會有甚麼感覺?

我說他英年早逝未嘗不是好事,就是這個原因。恐怕他活到今天,面對古典音樂每況愈下的洪流,恐怕他也難以抵擋。

兄弟「棄暗投明」記

所謂「Mac傳道家」之名,我想我是不敢當的,但是近來遇著有朋友說要換機時,我也會叫他們認真考慮一下買一部Mac的可能性。吾友「老C」家中的電腦已用了六年多快七年,破窗系統早已是七癆八傷,無論啟動或是跑程式也慢得可以,因此他也一直在嚷要買新機,不過此前我叫他考慮買Mac時,卻往往招來一句:「做乜你成日叫人買Mac!」

「老C」作為PC/視窗死硬派擁躉,我是可以預期的,因為他是那種在科技上種懶得去嘗試新東西的人,又何況是整個操作模式都不同的Mac?不過他早前致電,說有次經過電器店,看到iMac後有點心動--尤其是隨機附送的GarageBand!事緣我這名從事教育工作(或曰「誤人子弟」工作)的兄弟,是有份教音樂的,他本人也一直有用舊電腦,連接他的電子鋼琴鍵盤去玩音樂的,也難怪他會因GarageBand而動起買Mac的念頭。

但作為「忠實的第三者意見」,我自然得向老C力陳轉用Mac後可能遇上的問題:打電腦遊戲的選擇較少、買「老翻」極困難(但其實有很多免費軟件可以代替)、iWork未必百分百與M$的Office兼容(所以我仍要一套Office for Mac「看門口」)、堅持用九方輸入法的話就得乖乖付數百元買Mac版...但最重要的問題,是Mac只有Firewire及USB,沒有接駁電子鋼琴鍵盤的MIDI接口!本來老C在Mac的認知已經極少,但問著我這個從來不接觸音樂製作、也從來沒有用GarageBand的人來說,能不能接駁這些陳年鍵盤(老C家中有至少三個鍵盤,全部大廠出品,如Roland及Yamaha等)也真是一個大疑問。

面對如此問題,就得乞靈於「Google神」,發現是有一種叫Midi2USB的產品,是可以將舊鍵盤駁至USB的,但是最初走到通利一看,發現這種產品售價頗為不菲,要數百元才有一條,於是老C在灣仔某電腦用品店,花了百多元買了一條Midi2USB線,姑且嘗試一下。不過我們又發現問題:電腦是偵測到有Midi裝置,但是按鍵時電腦的反應十分遲緩,有時更是沒有反應,最初還以為是鍵盤(Roland在八年前多所出的PC-200MKII型號)是陳年舊貨,但是用它駁回舊電腦卻又完全沒有問題,應該是配線出問題吧。

既然如此,就到比較專業的音樂器材店看看吧。走到一間大琴行,老C找來他的相熟朋友問詢,對方建議他買四百多元,買edirol所出的UM-1EX的接駁線--這次我與老C都早有準備,他帶了他的鍵盤,我則帶了我那部MacBook,準備在現場測試的,但是安裝了驅動程式、接駁好了電腦,但竟然也是毫無反應!花了錢辦不到事,真是有點失望。

但是既然已花錢買了駁線,也得帶回家中再試試。然而最初駁了鍵盤及電腦,也還是沒有反應--電腦偵察不到有新裝置,駁線燈號也沒有亮--但是後來我靈光一閃,想到老C的新電腦是跑推出只有半年的Leopard系統,會不會是隨線所附的光碟內的程式不夠新?再到edirol的官網一看,原來是有新的程式,換上最新程式後再接駁鍵盤,「咦?得左!」

之後我與老C玩GarageBand玩得十分高興,見他那部2.4Ghz、盡跑4Gb記憶體(只花了六百二十三,超平!)的iMac,也真是看得我牙癢癢(嘿,我也只是用四千多元的MacMini而已),不過怎樣也想不到,之前一直對Mac拒而遠之的老C,竟然會為一個軟件而豪花萬多元去「棄暗投明」!不過他說自從買了Mac以後,與校內也是玩Mac的同事多了話題,自己也對新機感覺良好(他也對iWork讚不絕口),我也替他高興。

75年前/75年後

七十五年前的今天,納粹黨在德國國會通過全名為「解决人民和国家痛苦的法例」的授權法,自此希特拉就可以毋須「國會」的同意,就可以自訂法例並執行之。

七十五年後的今天,早上經過大老山隧道的沙田入口,我發現了以上的廣告版。

戈林。我只想到那位身形擁腫的納粹德國空軍元帥戈林

香港樓盤名稱騎呢恐怖之作,又添一例也。

不好說的西藏

西藏的騷亂/打砸搶燒事件/暴亂/示威(說法還有很多,用甚麼說法悉隨尊便)至今仍然未了,雖說中國官方的說法是,西藏首府拉薩秩序已逐步回復正常,但是全球不少城市至這一刻,仍有抗議中國政府處理事件手段的示威。溫家寶也在今天的記者會上,將事件定性為「由達賴集團有組織、有蓄謀、精心策劃和煽動起來的」事件,與西藏自治區主席向巴平措在周一的說法就是同出一轍。

《都是那些日子》的網主所言:「單看中國官方發放的片段,又或看西方傳媒報道,根本無法對整件事了解更多,必須將所有報道也看齊,才可以更立體地了解事件。」這話說得對極,尤其是看了愈多有關這次事件的不同報道,加之與其他人的討論,就發現這件事有點「不好說」,總之就是不知從何說起。不妨就在此截取一個小風景,聊寫數筆吧。

每次中國發生重要而且敏感的事件,當局不外乎都有這樣的反應:統一說法、控制資訊。作為官方喉舌的新華社,自然也是外界觀察當局如何將事件「定性」的指標,也即是說新華社在報道國內的敏感事件上擁有「話語權」,它如何詮釋事件也可以成為外國新聞機場報道的其中一個角度。不過在我留意到、有關這次西藏示威事件的報道中,新華社報道也有可堪玩味的地方。

比如說有沒有「開槍」的問題。當事件在上周五發生時,新華社的中文報道只有當日下午五時多的寥寥數句:

西藏拉薩市十四日下午二時許發生商店遭暴力縱火事件。目擊者看到,有幾家商店被燒,附近商店已暫時停業。

但是之後新華社的中文報道就付之厥如,反而是在入夜後及周六凌晨時份,官方對西藏的「暴力事件」的看法才透過英文報道「發放出來」。例如在上周六凌晨四時多播放的英文稿,就將事件定性為「達賴派系支持的暴力事件」(Dalai-backed violence),文中還說到:

Sources told Xinhua that policemen were ordered not to use force against the attacker. But they were forced to use a limited amount of tear gas and fired warning shots to disperse the desperate crowds.

法新社的反應也確是快捷的,因為在上述這段新華社報道發出了不久,法新社就已推出題為 “China state media confirmed police fired warning shots in Tibet” 的報道。那時亦已有不少消息來源指出,拉薩那邊已經有人被打死(但屬實與否就要自行判斷)。不過如果各位在周六早上有看新聞的話,那時向巴平措就已斬釘截鐵地說「沒有開槍」--但是所謂的warning shots又應當作何解?

以一向對新華社/官方喉舌報道進行審視時須帶有的懷疑眼光視之,即使warning shot只是向天鳴槍示警,而非向著人來打的槍擊,但是先入為主的印象,就是在拉薩應付示威的公安/武警,都已是荷槍實彈,以防事件失控時作為重整秩序的最後手段。所以即使向巴平措在周一再次重申,「公安、武警始終保持了極大克制,堅持依法執法、文明執法。在整個事件處置過程中,沒有攜帶和使用任何殺傷性武器」也好,在我看來也仍是前後矛盾。

當然,產生這種印象的原因,只是我同時看到新華社的英文及中文的播報。正如英文報道中「鳴槍示警」的說法,在中文報道沒有出現那般,在國內大多新聞機構只需用中文稿,而英文報道面向的是國外而非國內市場的話,當局要對這大批國內受眾提供「官方的說法」,確是可以實行的。但然而這是控制新聞的手段,正如昨晚北京海淀區的中央民族大學有藏族學生靜坐,也只是經由英文報道發放,還要是在零時過後才有稍為詳細的報道,恐怕國內民眾要知道這宗新聞也有一番難度。

或者是我聯想力過於豐富了吧,但是我的確認為從以上的報道,可以看到這個小小的細節,官員以至官方傳媒都好像是反反覆覆的,又怎能教人對官方的報道版本有信心,又怎能教人對當局的說法原封不動接收不誤呢?

我那一代的otaku(二)

之前寫過我中學的那名奇人SK君,後來行文風趣且一針見血(或曰篤正笑穴)的彼德兄,在Twitter上對我那篇拙文美言數句。這讚美實愧不敢當。一來彼德兄的「班房舊事」系列,論精采程度我那這些嘮叨文章好看得多,二來論舊事趣事之多,彼德兄所遇到的育定比我多數以倍計--我那些中學奇人,頂多只可以寫多三數人而已,怎麼像彼德兄的如此有趣?在此也請各位有空的話,可以看看彼德兄更精采的文章。

話說昨日與在小學教書--也即是已經提早放假--的損友兼兄弟老C約戰保齡球場,期間又談到SK的事。說著時兩人忽然好像想起了甚麼,但是想起想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...過了一會,兩人才猛然想起以下一宗可說是「經典」的事件。

中學畢業前,謝師宴當然是少不了,不過敝人所讀的那間中學,對謝師宴的安排諸多制肘,晚宴前麻雀、啤牌通通不准,晚宴時的遊戲也要事前通過「審查」,意淫、玩影射者通通要殺掉,所以謝師宴其實是一個十分沉悶的場合。不過正所謂「過得海就是神仙」,完場時老師溜了以後,「個場」就立即回歸學生手上,大夥齊齊上台唱K去也--大夥人等霸著尖沙咀某大酒店的大Ballroom唱歌,都咪話唔過癮。

可惜的是,我那晚在晚宴甫一結束,就是急急腳回家去也,只是後來聽到別人說,SK君在台上高唱其中一名四大天王的名曲時(歌名,歌手就姑且不說了,只能說是主角素不擅唱快歌,但竟然為某「漫漫長路牌」的唱片唱快歌兼跳舞),竟然模倣出這名天主的舞步來,直教全場哄動!只恨當年太早走,無緣一睹「SK天王」的丰采...後來凡是大夥兒到卡啦OK唱歌,只要有SK君出現,大家還沒點歌就已經起哄:跳舞!

的確,我也有幸親眼目睹SK君的「舞姿」。須知道,SK君的「噸位」只有比我更重而非更輕,加上那個年頭不少人都會留「杜拉格斯頭」,頭髮非遮上部分眼部不可,所以SK君跳勁歌熱舞,還要扮型入格之時,加上那雙情深款款的眼神,嘩!簡直殺他死啦!

如果要拿其他名場面,來比喻SK君跳舞的有趣程度的話,恐怕是Ricky Gervais那套The Office(在此強調,是英國原版!)中、第二輯第五集中,David Brent即席跳舞的經典一幕(上圖),又或是《宋飛正傳》第八季第四集中,Elaine那段獨特的舞姿吧。

不過我想說一句,他的確是非常非常非常認真的跳的。但是,為何,我會最初忘記了這經典一幕,莫非是我老了?唉!

Mr. Clean is dead…

…long live Client-9!

Eliot Spitzer, known as “client-9” but no longer “Crusader of the Year” nor “Mr. Clean” nor “Sheriff of Wall Street“, made a short speech announcing his resignation.

代郵:請支持中大合唱團音樂會

去年曾蒙在大學讀書時結識的朱兄之托,在這裡代為宣傳他指揮的中文大學合唱團音樂會,據他所說反應不錯--他所說的是票房銷售出現「大奇跡日」--在此能略盡綿力,我也是十分高興的。

朱兄日前來電郵,通知本人中大合唱團的一年一度演出快將來臨,我也自是義不容辭,在此再幫他宣傳一下。音樂會詳情如下,或見此

聲音地圖-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學生合唱團2008周年音樂會
朱振威 指揮
李巧靈 鋼琴
激樂團 敲擊樂團

二零零八年四月五日(星期六)晚上八時
香港大會堂音樂廳
HK$90 $70 $50
門票現已於城市電腦售票網發售

留座 2734 9009
信用卡訂票 2111 5999
網上訂票 www.urbtix.hk

節目
胡銘堯:九肚山下(香港)世界首演
安岡優/松下耕:若言(言葉にすれば)(日本)香港首演
柯普蘭:錫安之牆(美國)
西貝流士:芬蘭頌(芬蘭)
小約翰.史特勞斯:藍色多瑙河(奧地利)
寇萊:望前路、風箏,選自《歌聲伴我心》(法國)
威廉遜:蘇格蘭之花(蘇格蘭)
威爾斯傳統歌曲:哈力克之士(威爾斯)
帕里:耶路撒冷(英格蘭)
以色列傳統歌曲:狂歡(以色列)
錢南章:讚美歌唱(台灣魯凱族)
加納傳統歌曲:卡巴朗高(加納)
卡比巴:奔向綠色海洋(巴西)

放長雙眼睇

都說政治是「永不說永不」。一天「棺材的最後一口釘」還沒有打進棺材蓋,也不要這麼快宣布一個人的政治生命已經終結。希拉妮在本周初還被人「睇死」,以為她的問鼎白宮之路差不到要完結了,但偏偏她不但先在俄亥俄州扳回一城,還要在之前民調一直都預測她會輸的德州擊敗連勝十二場的奧巴馬。所謂的「勢」(Momentum)又已經去到她那邊──那管她周六在共和黨的傳統票倉懷俄明州又敗於奧巴馬手上。

人們說奧巴馬的競選活動十分Cultish。無可否認,奧巴馬以個人魅力吸引選民,他演說時的煽動能力也確是十分驚人的(想起他新罕布什爾敗選後的演說),但希拉妮又何嘗不是將她個人經歷與選戰二合為一?希拉妮在勝出俄亥俄州初選後,演說中那一句「那些被人『睇死』但拒絕被『打死』的俄州人及美國人(For everyone here in Ohio and across America who’s ever been counted out but refused to be knocked out)...這勝利是你們的」,不就是她的過去連敗多仗的個人寫照嗎?

正因為希拉妮已經不止一次逃出鬼門關(對上一次是一月初的新罕布什爾州初選),她自然也更有把握和奧巴馬討價還價。希拉妮在勝出俄州及德州初選後,已先後兩次提及組成「希奧配」合作競選總統的可能性。她在周五於密西西北州出席活動時,就放風說兩人合作「或可能在某天成真,但條件早已在周三擺明,就是她當總統候選人,只因她在俄亥俄州勝出嘛。奧巴馬也不是省油的燈,他周五接受採訪時,亦表明不會「紓尊降貴」甘當希拉妮的副手,因為他勝出的州份比希拉妮多,獲得的選票數目亦比希拉妮多。

眾人都說「希奧/奧希配」是「夢幻組合」。這當然是事實。不過此之前,也得要解決誰唱主誰唱副。K.說現時選戰是「數字」對「勢頭」,其實說是「量」對「質」更貼切──一如Orangutanhouse所言,希拉妮贏的州份少,但卻是民主黨大州;奧巴馬贏的州份多,但大多是共和黨的票倉。論牌面,當然是「量少但質優」的希拉妮有著數,當中俄州一役更是她的「王牌」,但是一直領先的奧巴馬又豈會善甘罷休?他可是已表明,他參選是要當總統的,其陣營亦可以說,奧巴馬在大州也不是大敗,加上在小州的大勝(其實希拉妮在小州都是輸得挺慘的),他更有機會在對對決麥凱恩時勝出──事實上,美國廣播公司及《華盛頓郵報》在周三公布的民調亦顯示,如果是奧巴馬對麥凱恩,前者領先的差距有百分之十二,換作是希拉妮對麥凱恩,前者的優勢只有百分之六。(但這是在周二俄州等四州初選前進行的)

美國總統大選的正副候選人組合,按常理應該是涵蓋愈多支持愈好及互補不足,「正印」所欠缺的(如支持陣營/經驗不足),就得由副手「補完」,二千年大選戈爾伙拍利伯曼,又或是布殊選擇切尼,都可作如是觀。無論是希拉妮搭奧巴馬或奧巴馬搭希拉妮,從表面上看都是一個「通殺」的組合,但是正如這期《經濟學人》Lexingtion專欄所言,奧巴馬與希拉妮的支持者陣營雖同屬民主黨旗下,但是立場取向並不一致,無論到最後兩人真的可以放下歧見走在一起,但是兩人誰當主誰當副,也肯定令兩人的支持者有所不滿,最終還是失去部分支持,恐怕是一加一不等於二的情況。

猶記得在奧巴馬在連勝多州初選,氣勢一時無兩的期間,民主黨高層曾暗示應要有人放棄角逐,但是在勢頭重回到希拉妮一方以後,黨又改變了口風,希望在兩人的混戰中找到出路,建議因擅自提早初選的佛羅里達及密歇根兩州,再重新舉行一次初選,以決定兩州的黨代表誰屬。然而在民主黨那個難以理解、以得票比例分配黨代表票的初選機制下,又念及希奧兩人支持率根本不相上下的情況,即使是再舉行初選,亦不會對現時的僵局有幫助,所以說奧巴馬與希拉妮的選戰,還要至少持續到下月賓夕凡尼亞州初選之後,已是最樂觀的估計。

面對希拉妮與奧巴馬的選情膠著,即使我們以「半杯水現象」中較為樂觀的角度出發,認為希奧兩人激戰過後,會磨利最後獲總統提名者的政綱,但是那邊廂的麥凱恩早已奪得共和黨總統提名,已是鐵一般的事實,有早佔先機的優勢。就算我們爭辯說,現時選情的焦點仍是落在民主黨二人身上,麥凱恩不能成為議題設定者,但到最後希奧兩人分出勝負以後,他/她可以用甚麼議題去與麥凱恩一決高下?

希拉妮在德州勝出的關鍵,是她那個極具爭議的「凌晨三時電話」的廣告。無可否認,希拉妮憑此爭取到在初選前一刻才決定心屬候選人的票源,事實上以國家安全議題為論,奧巴馬的經驗在三人之中是最淺的(他說若當選會與北韓、古巴等國家領袖接觸,真是不可思議)。然而希拉妮利用國安議題對付奧巴馬,對她而言又何嘗不是一把雙刃劍?希拉妮自二零零零年當選參議員至今,當中遇上的「凌晨三時一刻」有多少?恐怕是投票支持布殊出兵伊拉克吧?但它可是希拉妮的致命傷。難怪正當希拉妮與奧巴馬兩人,在為這個廣告爭議不休時,最近推出廣告,以曾說「我們永不投降」的邱吉爾來自比的麥凱恩,在此時走出來乘機「抽水」,說他遇到的「凌晨三時一刻」的次數,遠比希奧二人為多了。就算是前述的《華郵》/ABC民調,也顯示麥凱恩在反恐、伊戰、國際事務認識及一般經驗方面,大幅領先奧巴馬啊。

兩年前的中期選舉,我曾形容是伊戰大於一切,但是這次選戰卻是截然相反,是重回經濟的調子。在伊拉克局勢比之前一年好轉(當年麥凱恩力挺布殊增兵伊拉克,可說是押中了寶)的情況下,敗象漸呈的美國經濟理應是選舉的重點議題,但是令人感到納悶的,是希拉妮與奧巴馬的選戰談及實務的少,反而是口水戰太多(本地傳媒的重點更是兩人的罵戰,對政策少有提及,真令人失望),即使真的是涉及經濟範疇,兩人在此的表現也是出於民粹及選舉需要,如奧巴馬有關北美自由貿易協議的言論就是一例。在麥凱恩於經濟方面的採取半放棄的情況下,希奧二人似乎未能把握機會了。其實,我反而多想聽聽他們的外交、國民醫療等「大件頭政策」的主張。

奧巴馬與希拉妮再拖下去,有可能出現本期《經濟學人》所形容的同歸於盡式的Theban Moment,我實不能不悲觀。Orangutanhouse忽發奇想,以希拉妮任四年換來之後奧巴馬的十二年,這當然是個理想情況,但是正如貝理雅與白高敦的例子表明,坐上了總統位子之後,哪有下來之理?現時兩人都聲言堅持到底,到底會先「龜縮」?雖說來十分老土,但真的只有「放長雙眼睇」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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