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thly Archive for April, 2012

讀《暴風雨的記憶:1965-1970年的北京四中》

上星期的《經濟學人》有一篇發自伊朗的報道,說的是當地最近上映一部電影,講述兩年前伊朗總統選舉後反對派上街抗爭的事兒。當然這樣的主題,是與當局的主旋律不合的,所以電影就是將英國的情報機關,描述成整件事的幕後黑手--英國與伊朗多年來恩怨甚多,這樣的主題才會對調。不過報道最末段說,上映這樣的政治電影,只會令人談論兩年前那場被當局操控的選舉,言下之意,就是政府拿石頭砸自己的腳.點燃民眾對當局的不滿而已。

這篇報道令我想起近日在讀的一本書。這本書叫《暴風雨的記憶:1965-1970年的北京四中》(北京:三聯書店,2012年3月),是在上海期間,於我重遊很喜歡的季風書園時買的。由於一直有讀《三聯生活周刊》的習慣,在本年第二期的雜誌,已經讀到當中一段書摘(秦曉:《四中往事》,2012.1.9期,114-122頁),結果當時雖在書園看中了不少書,但是最後只選了這一本來買。

《暴風雨的記憶》是多名在文革初期,於北京四中就讀的學生,對於當時各種事件的回憶文章編成的。其中一名編者曹一凡的簡介是這樣的:「一九八九年春夏之交工作與生活變動,此后在中關村經營電子科技公司」;另一名編者黃其煦的簡介也很相同:「一九八九年后,至美國哈佛大學及德國法蘭克福大學訪學。現任職美國聯邦儲備銀行」。眾所周知,「八九年春夏之交(的政治風波)」就是中共對於八九年六四事件最輕描淡寫的說法。參與《暴》一書中的多名北京四中學生,部分因為六四事件,而令生活/工作出現變化,但是人物簡仲不能不提到時,也逼得要用這個形容詞。

這個情況,我覺得得伊朗那部電影很像:《暴》有不少人買來讀(我手上的版本已經第二印了),對六四有認識的讀者,當然知道「春夏之交」所謂何事,不知道的話,也想會被這個在顯要位置出現的字詞勾起興趣罷。雖然內地網絡審查從未放鬆(早前一度鬆綁,可查到六四,但最近又收緊了),但都是那句老話:愈禁愈引人好奇,只消在人的意識中種下了這股求知的意識,是不會輕易消失的。六四畢竟是中共的包袱,總得要面對--正如《暴》的另一名編者、詩人北島在序中所說:「暴風雨過去了,如果連什麼記憶都沒留下,我們不僅愧對自己,也愧對我們的後代--所以有了這本書。」如果六四也是一場暴風雨的話,記憶不應只限只存於少數人的記憶裡,又或是話在口邊但不得說出來的喉嚨裡。

說回《暴》這本書。刻下我還沒有看完(看了四分三左右),不過我真的認為,這是一本值得推薦給各位一讀的書。書中各人對於文革時他們參與的事件,都有不同的說法,看著看著,就不時要回揭前面所讀的,看看同一件事件,不同的人會有如何的理解、記憶,對我而言,這樣的讀歷史才過癮,因為要將不同的角度及敘述對碰在一起,我們才有機會將事件看得更清楚。好像打頭陣牟志京所寫的〈似水流年〉,與劉輝宣的〈昨夜星辰昨夜風〉對比來讀「出身論」的前後,又或是秦曉的〈四中往事〉內的「西糾」,與王祖鍔(〈為爭取平等而鬥爭〉)及北島(〈走進暴風雨〉)的敘述與評價一起讀,都起著一種相互衝擊的作用,直教人想製作一張Timeline,將不同作者的敘述抄上去,那樣應該是很有趣的。

不過現時我認為,這本書的最大遺憾,是北京四中在那些年,有不少高幹子弟入讀,而《暴》中不少作者,都有提到當年也是四中學生之一的薄熙來,如果他也湊上一篇,以近期的連串事件而言,這本書肯定會大賣--又或是全部回收,然後禁售?

牆內,牆外

錢鍾書在《圍城》說的:「城外的人想衝進去,城裡的人想逃出來」。最近對這兩句話,感受很深。

過去個多兩個星期外遊,先是到了上海看一級方程式賽車,繼後到了台北小遊。對於我這個上網成癮的人來說,如果不能上網的話(當然,沒有網絡除外),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。出發之前,與同行旅伴淘了內地的3G儲值卡,不過臨出發前,發現在兩年前所設置的VPN,已經不太管用:這一切多得內地當局,對網絡防火長城的「維護」及「增建」。這下子可麻煩了,買了數據卡,但是得物無所用,怎麼辦,怎麼辦?

本著對DIY精神,很努力的在網絡爬文,尋找解決方法,但問題是解決辦法不是沒有,但是對於一個對於電腦程式不太懂的我來說,去設置OpenVPN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。加上在網絡上的教學文章,幾乎是各說各話,也就是說各有不同的方法作「修行」,沒有一個對程式盲人士比較易入手的懶人包,結果在家中試了好幾天,結果都是要放棄。

迫於無奈,最後與同行旅伴,買了外國VPN服務來用。雖然10gb流量僅需數美金,而且無論是中國聯通的3g網絡,抑或是下榻酒店的LAN網絡也管用,不過對於最終還是要付錢才能衝過網絡長城,總是心有不甘的--在此要說明一下,家中的VPN不是全廢武功,只是傳送數據極慢(大概是因為dyndns這個服務,已經被內地的長城守衛污染了有關),以及有些網站上不到(Facebook是其一),還有在酒店的LAN完全用不上而已...

在上海的友人說,從香港回到上海工作後,發現不少網站都因為當局審查而想不到,鬱悶之餘,思考及聯想的空間都大幅減少,久而久之就失去了許多思考的能力。經歷在內地上網接觸世界各地資訊的困難,我的體會是:如果打從一開始,就在這個畸型的互聯網空間內遊走的話,也許會覺得在這個「繭」內,一切都是好好的,不過總也會與外界脫節吧;而經歷過自由以後,退步到一個不自由的空間,就真有「不自由,毋寧死」之嘆--至少也會不斷掙扎,希望跳出制梏。所以在上海去到台灣以後,頓有當年那些「投奔自由」的人們的感覺。

《陽光時務》最近兩篇文章說網絡防火長城,一篇講牆裡的人逃出來,另一篇說牆外的人想進去。無論如何,兩篇文章中所說的情況,以及我在上海的經驗,都只可以說,自由確有代價,Freedom並不是Free的。

拉雜成文數則

其一

以前曾經寫過,九一一即使過了這麼多年,不少人--包括我在內--都記得當日那時,是在哪個地方、做些甚麼。今晚回家時聽台灣的電台節目,主持人談到《鐵達尼號》3D版即將上映,也提到這一個情況:大家都會記得那一年,是在哪間戲院看過這套電影,反而如果沒有留下票根,隨時不記得近一兩年的電影,是在哪裡看的。

記得當年九七年,《鐵達尼號》上映時,那種搶票的熱潮也確是很誇張的。那時還沒有網絡訂票,只有電話訂位,當然電話是打了十萬通也打不通的,結果就得自己/託人到戲院排隊。我呢,是和一大班中學同學到利舞台戲院看《鐵達尼號》的,當時還戲稱是「鐵達尼朝聖團」,不過老實一句,一口氣看三個多小時的電影,確是一個很「嚴峻」的考驗。利舞台戲院不太常看,記憶之中,好像只看過兩套電影,《鐵達尼號》是其一,《別問我是誰》是其二。看了以後,又到家人嚷著要看《鐵》,結果找了一天,犧牲了整個上學午膳的時間,去時代廣場的戲院排隊買票,尤其是在午膳時間快結束時,還沒有排到售票處,那種焦急、生怕遲了回校的心情,大家也可以想像吧...

說起來,時代廣場及利舞台的戲院都已經消失,真是令人感嘆。

回到立體版《鐵達尼號》的話題。問別人,會不會入戲院看,但是得來是冷冷的「不會」,原因是一來電影早已看過,二來是恐怕電影「再立體化」的效果不好。對於第二個理由,我是有同感的,近年立體電影風潮,有走火入魔的情況,很多根本不必要拍成立體的電影,也硬要加入立體元素,甚至是硬要在後期進行立體化,結果是慘不忍睹。我不會懷疑占士金馬倫對技術的掌控,不過花一筆溢價,去看早已看得滾瓜爛熟的電影,也許並不必要--最重要的是,看立體電影,無論是鼻樑(立體電影眼鏡加上普通眼鏡)甚至是精神,都是一個很累人的行為,何況是三個多小時的電影,還是放過我這個老人家吧!

其二

最近重聽五十多年前,英國指揮家畢潯(Thomas Beecham)為EMI所錄的《卡門》錄音。雖然《卡門》我有三個版本,但是最喜歡的是這個老錄音(影碟版肯定是卡雷拉斯在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的版本)。聽著聽著,忽發奇想:既然歌劇導演,可以將華格勒的《指環》,甚或是莫扎特的《費加洛的婚禮》等等作品,時代背景搬到工業革命甚至現代時期,為甚麼很少見到《卡門》搬上舞台時,有這樣的處理?(還是我太孤陋寡聞?)

也許可以這樣的玩一下:場景由西維爾搬到九龍城寨,時代是五六十年代的香港;主角唐荷西是名警察,卡門是城寨內一些「不見得光行業」的工人,至於艾斯卡米洛,也可以設定成「江湖大佬」。唐荷西禁不住誘惑,加入走私幫團的情節,看起來也很順理成章啊...雖然這樣的設置,與文本相差太遠,但也何嘗不是一個有趣的處理手法。

其三

說起音樂,最近比較煩的一件事是:為何好耳筒不是太貴,就是質素太差?一直在用的耳筒爛了,但是去了好幾間耳筒專門店,也試聽了好多款產品,但是不得不概嘆,我聽了十多年的德國S牌,質素是愈來愈差了。更令人不解的是,為甚麼都是S牌的同一款產品,在同一個商場,真的是不出三步的距離(絕不騙人,就是A店對面的B店),為何價錢可以相差近五百大元?還要是那間「yi音」字頭的店標稱是會員價?奇怪。

一說到買耳筒,不少朋友都有意見。但是推薦的都是至少賣二千元或以上的品牌及款式。我這個人,用耳筒太「粗戴」,動不動就會扯爛接線,花太多的錢買耳筒,分明就是與自己的錢作對。再者,用上太貴的耳筒,去聽一些經壓縮的音樂,似乎太有殺雞用牛刀的味道--既然要一砸數千買個耳筒作如此用,倒不如買一套像樣回的揚聲器?不過劣質的耳筒--例如是「唉瘋」附送的那種--真的是太聽不進耳,看來得再花點時間去試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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